十幾天的牢獄生活,跪在堂下的玉琨璋早已沒有了往日的風采:帽子不知去向,一頭長發披在背後,發裡還有幾粒草屑;長衫和鞋子都髒兮兮的;眼裡的傲慢與意氣風發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恨意。
宋宏一拍驚堂木,“下面跪着的可是玉琨璋?”
玉琨璋擡頭看了一眼梅安塵,又低下頭,沒吱聲。梅安塵隻注視着他,也沒吱聲。
宋宏大約料到玉琨璋的表現,鎮定自若地接着說,“玉琨璋,不說話不代表你沒有罪!本官勸你,還是老老實實交待自己的罪行,這樣你也少受一些罪!”
玉琨璋冷笑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有人想讓我死,好鞏固他的權力。唉,忘本的人不知道能走多遠?”
宋宏大聲呵斥道,“玉琨璋,今天是要你交待自己的罪行。看在你我同朝為官的情義上,本官再次警告你,老實交代!來呀,帶證人。”
差人第一個帶上來的是幾個老百姓,玉琨璋發出輕微的一聲恥笑~就這?還想扳倒老夫?
一個壯漢站在了幾個人的前面,看樣子應該是這幾個人選出來的代表,他首先說,“大人,皇上建英雄冢的時候,本是為了祭奠英靈,是好事,我們老百姓也有好多子弟都在英雄冢之列。讓我們搬遷,好,我第一個贊成。我還聽說朝廷要補償給我們一定的費用,可是到現在我們也沒有拿到錢,我們這些人,老老少少,别說吃的咋樣,到現在住的地方都沒有呢!”
别的人也随聲附和,“對對,搬遷時,這位玉大人還親自去說給我們聽,說幾天之後我們就能收到補償。咱們一看是工部尚書,肯定是朝廷派下來的,所以也就相信了。沒想到呀,堂堂的玉大人還說謊呢!”
宋宏厲聲說,“玉琨璋,這筆錢皇上早就下撥了,你把它用在哪了?”玉琨璋仍然沉默。
“你等着,有你說話的時候。帶姜進!”圍觀的官員很納悶,姜侍衛也能作證嗎?
“姜侍衛,請問你在城門做校尉時,與玉琨璋發生過一次沖突,所為何事?”宋宏問道。
“那時是晚上,宵禁時間已到,玉大人還非要出門,屬下沒讓。”姜進語氣平和地說道。
“那麼,玉大人心裡很清楚,為什麼要半夜三更地出城吧?”玉琨璋扭過頭,看也不看宋宏。
“劉千在哪裡?”宋宏突然提高了聲音。
衙役把劉千帶進來,劉千哆哆嗦嗦地行了禮,“大人,我就是劉千。”
“好,給大家說明你的身份,如若有半點謊言,小心大刑伺候。”
“是大人。小人是玉大人……玉琨璋雇傭的看莊子的。”劉千偷偷看了一眼玉琨璋。玉琨璋瞪了他一眼,劉千低下頭。
“你盡管說,不用害怕!有什麼事本官給你做主。”宋宏語氣稍微溫和了些。
“謝大人。”劉千拱拱手,接着說,“那個莊子在城門外五十裡處,是玉琨璋的田地,是五百畝的良田。”
宋宏突然發問,“這五百畝良田從一開始就全是玉琨璋的嗎?”
劉千愣了一下,“啟禀大人,不是,是玉琨璋一點一點侵吞老百姓的,他說是皇上讓這麼做的,老百姓也沒辦法。那天晚上就是玉琨璋又占了一個農民的水澆地,那人不肯,玉琨璋派人打傷了那人,沒想到那人不禁打,沒到家就死了,他親戚朋友衆多,聚在一起想找官府讨說法。小的不敢處理,請示玉琨璋,他看着死了人,也想着馬上處理好,可是姜大人沒讓出城。”
“然後呢?怎麼處理的?”宋宏問道。
“第二天一大早,玉琨璋趕過去之後,本想賠錢了事,但是那夥人不肯,玉琨璋就帶人把那群人全都打了,把領頭的也打死了。”
“啊?”衆人驚呼,平日裡溫文爾雅的玉琨璋不隻貪污國帑,竟然這般狠毒地對待老百姓!最讓人痛恨的是,做事竟然打着皇上的旗号,給皇上抹黑!
“好,你先下去候着,随時準備本官傳喚。”宋宏揮揮手,差人把劉千帶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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