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
帝昭蹲下身子,伸手插進泥漿裡,将整隻貓從坑窪處拎起,撥去大塊的粘黏,單手托着前爪起身。
“繼續吧。”
帝昭沖那些仍在觀望的人回話。
“補償。”
請人和做土窯的銀錢是先行付了的,但那隻是保證并無外力阻撓的情況下,幾人的進程,眼下還是自家的貓惹了禍,耽誤了事,想要追上原有的進度,還得靠銀錢激勵,随後帝昭解下腰間的半吊銅錢,擱在不遠處。
“诶,您放心,這爐子保準天黑之前就能用上!”
果不其然,幾人見到了銀錢,心中略微升騰起的不忿登時便煙消雲散了,幹他們這行的,又髒又累的,不就是為了養家糊口嘛?
現下多得了錢,左右這手藝他們熟練的很,隻耽誤了一點時間而已,手腳利索些便能趕上了。
說罷,幾人分工有序,一人清理殘骸,挑揀還能用的留着,一人攪拌泥沙,剩下的人忙着給倒塌的部分返工。
帝昭見一切有條不紊,轉身拎着姬浔進了廚房。
“喵~”
姬浔四肢重新接觸地面,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顫顫巍巍地上前幾步,落下一個個梅花爪印,想讨好地蹭一蹭帝昭的腳邊,卻不了剛一剛靠近便被帝昭食指抵着額頭推開了。
“喵~”
“剛好。”
帝昭收回了試水溫的指尖,取出木桶開始往裡頭舀水。
竈膛裡的火給得足,不多時新加的水便已溫熱,微燙的程度,用來處理被泥漿蹂躏的毛發再合适不過了。
盛了小半桶水,帝昭拍了拍水面,姬浔好奇地跟來,伸出前爪勾着木桶的邊緣,低下頭咂了兩口水,擡頭,又舔了幾下水面,開始有條不紊地喝起水來玩。
“……”
“喵?”
很快的一瞬,甚至還沒來得及聽到水聲,姬浔隻感覺到短暫失重之後整個身子都落入了溫水之中,後爪抵着木桶底部,前爪在半空中晃悠起來。
帝昭早前便想清洗了,怕它不願,入了冬便更難尋找合适時機了,現下好了,不想洗也得洗了,沒法拖了。
帝昭用虎口搭着下巴,引到木桶邊緣挂着,以防姬浔下意識地張口也喝了污水。
一手持着特質的木刷,沿着背脊的輪廓緩慢地梳洗着毛發,隻在泥漿裡待了一會,便打了绺了,若是時間再長些怕是要落下幾撮毛來,更不好清理了。
雖是木質的底色,清水倒進去不那麼顯髒,但此刻脫落下來的泥漿融進水裡,已經是肉眼可見的渾濁了。
許是知道自己犯了錯,姬浔在桶裡到沒有頑皮掙紮,而是乖乖地任人擺布。
大緻清洗了一遍,帝昭雙手脫離木桶水時,掌心縫隙裡都填着沉澱的渾濁,輕輕一抹便又是一層灰。
帝昭轉頭往竈膛裡又添了幾把火。
一連換了三趟水,木桶底終于重又能見人了。
當姬浔第四次被從水桶裡拎起來的時候,身上的清爽和濕重感終是讓它忍不住活動了幾下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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