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卿隻覺被一條毒蛇纏上,渾身都難受的緊。
他毫不猶豫扒開姜雪的手,把她往地上猛地一推,嫌惡地脫了自己的外袍。
髒了,髒了,他的衣服髒了。
扔掉,扔掉,好惡心。
沈思卿環抱着身子,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萬幸身子還沒被她摸着,不然他還得剮層皮下來。
“滾出去!”
沈思卿擡腳想把她踹出去。
但一想到會髒了一雙好鞋,他收回了這個念頭。
姜雪第一次見到暴跳如雷的小侯爺,那眼神好似一把刀,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她吓得臉色一白,唯唯諾諾道,“是,奴婢這就滾出去。”
許是怕的厲害,姜雪兩腿一哆嗦,愣是站不起身子,隻能手腳并用地爬出去。
砰!
門被用力甩上,連帶着地都抖了三抖。
被聲音吸引來的女使,一眼就瞧見了伏在地上,狼狽爬着的姜雪。
一陣此起彼伏的笑聲過後,她們紛紛調侃起姜雪來。
“咦,地上這攤玩意兒是什麼呀?”
“應該是一隻想爬主子床榻的山雞。”
“說什麼胡話侮辱山雞,這分明是姜雪妹妹。姜雪妹妹,這是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應該是勾引小侯爺不成,被轟出來了。這人呐,就應該有自知之明。”
“你們别貧嘴了,快去禀報公主娘娘,讓她也樂呵樂呵。”
“那我去别的院子碎碎嘴子,這好消息,可不能就我們幾人知道。”
話如連珠,絲毫不給姜雪插話的機會。
姜雪怨毒地看着離去的幾人,啐了一口,“呸,落井下石的小人,你們懂什麼!”
她現在聲名盡毀,絕對不能被趕出府去。
如今,她隻能先選擇隐忍下來。
等找到一個好時機,想辦法把生米煮成熟飯。
姜雪眼裡閃過算計,這個好時機,便是小侯爺成婚當日。
那一日,所有人都沒有防備。
房内。
沈思卿把渾身上下都仔細搓了一遍,低頭聞了聞味,确定沒有脂粉氣,才起身穿戴。
他打開門,謹慎地觀察四周。
确定看不見姜雪的影子,撒腿就往蕭靜姝院子裡跑。
這一廂,蕭敬姝捂着帕子笑的正歡,院子外就傳來問安聲。
長悅回禀道,“公主娘娘,是小侯爺來了。”
話音還在,沈思卿便一股腦跑了進來,“母親,孩兒來了。”
蕭敬姝明知故問,半是戲谑半是擔憂開口,“思卿,怎麼跑的這麼急?瞧瞧這大冷天,還跑出了滿頭的汗。”
沈思卿拉着她的手,假話被他說的真切,“孩兒想早點見到母親,所以來的急了一些。”
他心裡其實怕的很,生怕姜雪突然從身後出來抱住他。
沈思卿緩步走到桌子處坐下,對着一桌子菜,悶頭用膳不再言語。
蕭敬姝夾了一筷子菜到他碗裡,“傻孩子,現在知道那女使的可怕了吧?”
“你準備如何處理那女使,是還打算留着嗎?”
“聽母親一句勸,留下她就是留下個禍患。要是你下不了狠心,不如讓母親替你發賣了她。”
沈思卿始終一言不發,他一邊用膳一邊斟酌。
蕭敬姝也不再追問,默默等到他用完膳。
沈思卿看着空蕩蕩的碗,緩緩放下筷子,垂下的睫羽壓着眼裡的掙紮。
他的一個小決定,可是會影響别人的一生。
沈思卿不想草率回答。
蕭敬姝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語重心長道,“思卿,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沈思卿回眸看她,“母親,再給她一次機會吧。姜雪要是再被發賣,怕是找不到好主家了。”
蕭敬姝含笑應下,“成吧,聽思卿的,再給她一次機會。”
隻是,當蕭靜姝望向門外漆黑的夜時,眼裡流露出一閃而過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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