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萌三天回門之後,日子又恢複了平靜。
一九七三年的春節,白雲和羅毅是在火車上過的。
羅毅的舅舅葉昭在兵團打來了電話,說葉聰他媽媽不好了。
現在用什麼止疼藥都不好使,葉昭想讓妻子安安穩穩的走,打電話想讓白雲過去一趟,看看能不能給她止疼,讓她走的平靜一些。
白雲和羅毅吓了一跳,大家一直都說羅毅的舅媽身體不好,也沒聽說過不好到這種程度呀?
老羅多少知道一點的,他說:“那孩子是個心事重的,自從頭些年,她爸爸自殺了之後,她媽媽也去了。
這孩子就整天病怏怏的,一句話也不說,屋子都很少出來,老葉曾經跟我說過,這孩子要繼續這麼下去,恐怕有礙壽數,如今……”
老羅歎了一口氣說:“去看看吧,你們還沒見過舅媽呢,在她臨行前去瞅瞅,别留下遺憾。”
白雲這頭倒是好說,把病人交給大師兄和二師兄,她收拾收拾就能啟程了。
羅毅這頭卻不是說走就能走的,一大攤子事呢,等他這頭都處理完,已經是年下了。
兩口子也顧不上過年了,直接買了車票往兵團去。
結果正趕上大年三十在火車上過,羅毅說:“媳婦兒,我去餐車車廂給你買一份餃子吧?”
他剛說完,列車員就送了餃子過來,大年三十的,車上的人特别少,列車員挨個給送了一份餃子。
這列車員是個年輕的小夥子,他笑呵呵的說:“能遇到一起就是緣分嘛,要是不嫌棄的話,就到餐廳去吃飯,咱們大夥熱鬧熱鬧。”
白雲和羅毅一想也行,兩個人跟着列車員到了餐車,這裡已經坐着不少的人了,大家天南海北哪的都有,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
白雲和羅毅随便找了兩個空位坐下,旁邊的一位男同志問:“你是當兵的吧?”
羅毅點點頭。
那位男同志笑着說:“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你們當兵的跟其他人不一樣,總是闆闆正正的,我姓黃,同志貴姓啊?”
羅毅說:“我姓羅,旁邊這個是我愛人,姓白。”
這位黃同志是個健談的人,他問:“你們是幹什麼來了?一看就不是我們這邊的人。”
羅毅說:“我們是來探親的,您這是回家嗎?”
黃同志說:“我是出來公幹的,開完會沒趕上昨天的火車,隻能在車上過年了。”
白雲好奇的問:“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外來的?”
黃同志說:“我們這邊少數民族多,時間長了語調總會變,我一聽你們的語氣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白雲看着他說:“那你也沒什麼不一樣啊?”
黃同志搖頭說:“我在去機關之前,是語文老師,原來又是北邊的人,所以一時改不了,再說我們西北風沙大,您一看也不是我們這邊人。”
白雲在車廂裡掃了一圈兒,果然像他說的那樣,臉色有明顯的區别。
這些羅毅是知道,他從前來過這兒,對這邊不算太陌生,雖然不是說萬事通吧,基本的民俗他是知道的。
白雲悄悄的問:“車上的人都在這了嗎?”
羅毅說:“不一定,有些少數民族是不過春節的。”
白雲點點頭,這個她從前在書裡讀過,上大學的時候,她有一個老師就是這邊的人,或多或少的給她們講了一下。
一想到大學的老師,她就想到了她的恩師沈從雲,上大學期間,這位老師對她沒少照顧,那時候是特殊時期,學校都在罷課,沈老師沒少給她上小竈。
後來畢業後她就回了家鄉,沈老師是極力贊成的,他說外面太亂了,讓她回家去。
過了沒多久,她寫信總沒人回,一打聽才知道,沈老師因為家裡的原因,被下放到邊疆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她老師可不是個健康的身子骨,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住。
這一次她過來,想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沈老師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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