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們看了報紙,議論紛紛,對工廠領導,特别是麻廠長贊譽有加,卻背後對江家兄弟倆指指點點。
他們兩人以前的做過的龌龊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即使後來被堂叔同村的那些人亂噴、亂說,也因為沒有真憑實據,是作不得數的。俗話說“口說無憑”,大家夥聽了,隻能是半信半疑。當作小道消息、花邊新聞,聽完之後,一笑了之,誰也沒打心裡去。
現在可倒好,報紙上白紙黑字,已經給他倆定了性:“失足青年”。雖然莊記者已經做了技術處理,完全沒有提及街頭扒竊、偷看洗澡這些細節。甚至,他們兩人的真名實姓也沒出現,用的是化名。可是,在麻紡廠裡,誰都知道,說的就是他們倆。況且,“失足青年”這頂不光彩的帽子,戴在頭上,讓他們倆在人前擡不起頭來。
考慮再三,以退為進。他們倆寫了《辭職報告》,交給了廠辦主任。
啊?!你們要辭職?!這可不是小事,必須認真對待!省報剛剛表揚咱們亞麻廠,對失足青年關愛有加,讓他們感受到了溫暖,安心工作,發奮上進。可是,沒過幾天,他們竟然要辭職!這,這不是打臉嗎?!
廠辦主任把這事彙報給了麻廠長,麻廠長當即一腳把球踢給了廠辦主任:“工作,你去做!辭職,萬萬不行!如果他們有什麼要求,隻要是合理的要求,可以适當解決!”
廠辦主任“臨危受命”,不敢掉以輕心。親自去找江家兄弟談心,了解他們的活思想。這都容易。可要想出解決辦法,還真叫廠辦主任犯了難。
熬了幾個不眠之夜,薅掉了好幾縷頭發,廠辦主任終于想出了一個令各方面都滿意的好辦法:将江昌忠、江昌義,調到銷售科。銷售科,工作相對輕松、自由,常年出差在外,還是一些大中城市。報酬與業績挂鈎,多銷多得,實際收入,比身處生産車間的一線工人,高出一大截。是廠子裡許多工人做夢都想去的崗位。
征求江昌忠、江昌義的意見,他倆高興得差點跳起來。特别是江昌忠,比起以往,在又髒又臭的漚麻池裡鬧騰,新崗位這條件,一個地下,一個天上啊!江昌義也有小九九:廠子裡的女工全都知道了他的底細,避之唯恐不及,再也别想在廠子裡談對象了。去了銷售部,不用呆在廠子裡,不用看同事的白眼,常年派駐在大城市,沒準啊,還能在大城市裡找個老婆呢!
搞定了江家兩兄弟,廠辦主任去向麻廠長彙報。麻廠長自然高興。從編制上說,這兩個人仍然還是廠裡的人,工作不用呆在廠子裡,少看工友的白眼,少聽好事者嚼舌根,江家兄弟自己也求之不得。經濟待遇還提升了一大截。如此安排,雖然沒有給他們一官半職,但是在衆人的眼裡,頗有些重用提拔的意味。這個效果,好!免不了,麻廠長對廠辦主任高看了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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