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的絲竹聲不停歇,風也不停歇,秋風推開窗戶,吹皺了辛燕燕的臉。
再後來的事,與她所設想的一樣。圈套圈住了江楹,她順理成章地做了世子妃,娘家的姊妹們無不羨慕她。
可是辛燕燕覺得,自己的目的雖然已經達到,但卻很少有高興的時候。
這樣說着似乎有點矯情。如今辛燕燕什麼都有了,又何必為一些不值得的東西發愁。
可無論多少,大多數女子都有一點柔軟的心緒在,辛燕燕也有那麼一點。偶爾,她也想她的丈夫對她是柔情蜜意,而不是瑟瑟發抖。
但江楹總是身體力行地告訴辛燕燕:她的所想不過是奢望。
……
之後候在外頭的奴婢被辛燕燕叫進來,為她們二人奉上了清茶與點心。
今日的滿月宴辦得隆重,從菜品上就可見一二,更何況是點心之類的東西。
但辛燕燕偏不去沾那份光,指着蓮花盞裡的綠豆糕語氣平靜地說:“今日太熱鬧,廚房也忙碌,我叫了好幾回才得到這個,春深你将就着用吧。”
旁邊的奴婢欲言又止,傅春深瞄了一眼她緊張兮兮的神色,問道:“世子妃愛吃綠豆糕嗎?”
辛燕燕嗤了一聲,答道:“倒也沒有。隻是钰兒的生母一吃綠豆就渾身起疹子,我這是特意為她做的。”
江钰便是江楹兒子的大名,傅春深納罕地看向辛燕燕,然後說:“世子妃莫要與我開玩笑了,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盡管是區區兩面之緣,傅春深也明白,辛燕燕不至于去因為孩子來整治一個婢妾。
辛燕燕将手中的茶水飲畢,笑道:“府裡的人都說我心黑手毒,你卻不一樣。”
她其實隻是想吃一點與今日喜氣無關的東西而已,至于廚房為何做成綠豆糕,那便是廚房的事了。
辛燕燕咬了一口綠豆糕,明明甜得恰到好處,她還是從其中感受到了澀味。
将糕點放下,辛燕燕換了一個話題道:“春深,先前在醉茗居時,我們倆的話還沒有說完,我也不想賣什麼關子,有些事情我也誤打誤撞間得知的……令堂與王爺……”
媳婦說起公爹的往事,辛燕燕仍然帶着點猶疑,傅春深急迫地盯着她,期盼她的嘴巴張得再快些。
來到雍王府,傅春深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問清楚當年的往事。
上次醉茗居一别,她得了辛燕燕的允諾,所以沒再往王府那邊繼續打聽,算是賣辛燕燕一個面子。
雖然她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深夜時候,總是會為這件事牽腸挂肚。
“二三十年前,就在昌平公主剛開始辦朝晖宴的時候,宴席結束後,令堂與還是世子的王爺一同被撞見從廂房出來……當時其實也沒有掀起什麼波瀾,隻是後來侯府将令堂遠嫁出去,漸漸的,圈子裡才傳出些隐晦的聲音。”
武安侯府的一個庶女,每赴一場宴都要纏到雍王世子身邊去,如此糾纏男人的做派,實在不像大家閨秀,而是像坊間的煙花女子。
據說朝晖宴上,這位庶女還主動獻身,就是為了攀上王府這根高枝。
可惜世子并未被此女的魅人之術蠱惑,侯府當家的老太太為了肅清門戶,才将這位庶女遠嫁出京城。
“但是……”辛燕燕對傅春深說,“王爺與你母親确實是有情的,他的書房裡……還有你母親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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