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彩也跟着周圍的商人退到港口邊上,戒嚴的士兵也沒有把人趕走,讓周圍的人看。沒等多久就聽見一聲長長的角号聲,遠處出現一個長長的船隊,這些船船帆破爛,有的甚至連桅杆也沒有,有的船上還有火燒過的痕迹,有的船闆上還有大洞簡單的用木闆封着。鄭彩心中狂跳,難道是二叔得手了,昌化打敗了?船隊越來越近有序的停在港口外,衆人也看清楚了這個船隊,沒有舷号,也沒有像昌化海軍那樣漆成白色。鄭彩也看清楚了這些船隻,頭暈目眩差點一頭栽在地上,随從面露恐慌,兩腿發抖,這些都是二叔帶出去的船,鄭家的船也有自己的記号。
最先進港的船靠岸後,就見從船上擡下來很多傷員,有白衣的昌化海軍士兵,也有身穿各色衣服的海盜,岸上停着幾輛白色馬車上有一個巨大紅色的十字,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鄭彩知道這是人醫院的急救車,所有人見到這車都必須避讓,連集團高層的車也不例外。這些馬車上的人見船上擡下來傷員,就從車上跳下來,全部穿着白衣服,白色的口罩蒙住了大半邊臉,隻剩眼睛。這些人動作很快,站在擔架邊檢查傷員重傷的馬上送走,輕傷的必須等車裝滿才能走,當然先治療海軍戰士,然後才是海盜。前前後後從船上下來近五百多傷員,昌化的海軍戰士隻有四五十人,除了先後順序有區别以外,在治療上沒有任何區别,鄭彩看得心中暗暗佩服王佑安的胸襟。接着下來的是俘虜,這些俘虜在一溜桌上前等黑衣服警察登記完就被警察押走了。鄭彩才想起前幾天聽說的趕工建安置點是幹什麼了,仗還沒有打他們就已經在安排戰後事情了,這是何等自信。看着從船上下來俘虜約有五千多人和那些被俘的船隻,他對大伯與昌化對抗的思路産生了一絲動搖。
福建泉州,三十條福船終于回到港口,鄭芝虎下船後一言不發跌跌撞撞的直奔泉州的鄭家大宅,對沿途跟他打招呼的人理也不理。鄭芝龍已經得到了報告就在大廳等他,鄭芝龍也很奇怪按理鄭芝虎的船隊最多到達昌化一兩天,怎麼就回來了?見鄭芝虎一臉灰敗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泣不成聲,一顆心直往下沉。他穩了穩心神,溫言問:“阿虎,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鄭芝虎低着頭泣不成聲的說:“大哥,我對不起你啊,一百多條船隻回來了三十多條,五千多人都沒了。”鄭芝龍一聽差點暈過去,這可是他們兄弟近三分之一的家當啊。接着就聽鄭芝虎叙述他出戰的整個過程,當他聽到鄭芝虎的幾次調整戰術時也頻頻點頭,阿虎應對沒有任何問題啊。當聽到昌化調整戰術後讓鄭芝虎進退兩難的也皺起了眉頭,聽到鄭芝虎狼狽逃回來時也陷入了沉思。不是鄭芝虎指揮的問題,實在是裝備相差太遠啊,他又追問一句:“你說他們一條船桅杆斷了也可以開動?”鄭芝虎連聲說:“就是,那船上有個煙囪還冒着黑煙。”鄭芝龍心咯噔一下,那是什麼東西?他壓着心裡的疑惑,安慰已經被打得喪失了鬥志的弟弟說:“阿虎,這事不怪你,勝敗乃兵家常事,你先去休息,我來想辦法對付他們。”
鄭芝虎走後鄭芝龍陷入了一種沮喪的情緒之中,這是他很多年沒有的情緒。當年與荷蘭在料羅灣海戰,船炮都不及荷蘭人,鄭芝龍兩兄弟就是憑着一些小火船大敗荷蘭人,鼎立了他在南海的霸權,但荷蘭人用的船和武器都在他認知和理解範圍内,昌化的裝備形成的代差根本不他這個明朝土着能理解的。他意識到這南海要變天了,至少這王佑安不是靠武力可以征服的,他應該和鄭彩好好談一下,他是最了解昌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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