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子仁搖頭。他看着她,滿眼倒映着夏季甯靜又溫柔的夜空,片刻後說:&ldo;你越來越任性了。&rdo;&ldo;我想給你一個驚喜。&rdo;最後一個字落下,他已經單手把她抱入懷中。他們無聲地擁抱了一會,直到她開口問:&ldo;你左手怎麼樣了?&rdo;&ldo;沒事,小傷而已,已經好得差不多了。&rdo;她依戀他懷裡的溫度,慶幸自己擅作主張地過來了,這幾天來的苦悶一消而散,六個小時的車程也是值得的,什麼都是值得的。&ldo;上樓去,我做飯給你吃。&rdo;他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卻透着再明顯不過的寵愛。因程靜泊手上有傷,柏子仁本來想掌勺的,但他溫聲命令她坐下不許動,人在這裡一切必須聽他的。她坐在小桌子後面,守着一個空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的背影,頓悟這世界上有這麼多人,看來看去,最帥的依舊是他。廚房裡有食材,雖不豐盛,但可以吃飽,蔬菜已經在早晨出門前洗好了,切好就可以下鍋,青魚刮一刮鱗,拿出内髒,去頭去尾後紅燒,再打一個蛋,加上蝦皮和紫菜就可以是一碗熱湯。程靜泊有條不紊地忙碌,等三菜一湯做好了,轉過身看見未婚妻在啃話梅。&ldo;把零食放在一邊,吃飯了。&rdo;柏子仁丢開話梅,看了看熱騰騰的菜,開心道:&ldo;你還說自己不怎麼會做菜,原來是故意謙虛的。&rdo;&ldo;嘗嘗看我的手藝。&rdo;他持筷夾了一塊茄子喂她。&ldo;一點也不油膩,很好吃。&rdo;&ldo;你先吃菜,飯很快就好了。&rdo;&ldo;沒事,我還有話梅和薯片。&rdo;程靜泊很快取走她手邊的零食,放到櫥櫃的上方,耐心地教育她:&ldo;零食不宜多吃,會耽誤正餐。&rdo;柏子仁有點錯覺,怎麼自己一過來就被當成孩子看待?他回過頭看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簡單地說了一句:&ldo;以後一個人出門,别穿得這麼漂亮。&rdo;她來到他身邊,認真地問:&ldo;真的好看嗎?我是第一次穿連衣裙。&rdo;他垂眸看她這一身打扮,即使對女生的服裝完全沒有研究,他也能憑直覺知道,她穿成這樣很吸引人,淺色的連衣裙襯貼白皙的皮膚,腰間鑲着水鑽的帶子很細,扣住她的腰後,感覺更是盈盈一握,裙擺不是很大,裙子也不是很長,她的筆直的小腿誰都能看見。忽然覺得,她不該穿成這樣走在大街上,不然每一個男人都會看她,用目光占便宜。他淡淡一笑,說道:&ldo;我知道你很美,但不知道可以美成這樣,我能多看一會嗎?&rdo;柏子仁的臉都紅了,印象中他很少誇她的長相,也不似同班女同學的男朋友,在一起的時候就喜歡動手動腳,碰這裡碰哪裡,一副猴急的模樣,他是不一樣的,除了親吻,很多時候他隻喜歡牽她的手和挽着她的肩膀,不會再過分了。&ldo;你當然可以看。&rdo;她小聲說。他用目光禮貌地巡視這件衣服,然後收回,對她說:&ldo;我盛飯了,你去坐好。&rdo;他們面對面吃完了飯,他還給她削了水果吃。&ldo;晚上你睡床上,我打地鋪。&rdo;&ldo;地上會很涼嗎?&rdo;她一邊吃西瓜一邊問。&ldo;正好是夏天,涼一點也舒适。&rdo;她幫忙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後和他一起坐在沙發上,眼睛瞟到角落裡有一本書,看也不看名字,就遞給他,讓他讀。本來隻是想聽他的聲音,但很快,柏子仁就全心進入了這本名為《浮生六記》的書裡。他才讀了三分之一,她便問:&ldo;世上真的有芸娘這麼可愛的女人嗎?&rdo;芸娘是一個有才情的女子,性格時而溫婉,時而活潑,會和老公鬥嘴,女扮男裝和他去廟會,當他和朋友沒錢喝酒,她拿自己的發钗去換,還會出很多聰明的主意,增加生活的閑情,像是雇一個馄饨擔子帶去賞花會,現場烹茶,再溫一壺冷酒,置備一個梅花盒,讓所有人都感覺舒心。他放下書,回答:&ldo;你不是嗎?&rdo;&ldo;我沒有她那麼聰明,可以把貧寒的生活都過得有滋有味。&rdo;她想了想,催他讀下去,很想知道他們的結局。他又讀了幾頁,合上書,說道:&ldo;今天就到這裡,你去洗漱一下,我們早點睡了。&rdo;她一怔。&ldo;各睡各的。&rdo;&ldo;……&rdo;柏子仁去洗臉和刷牙,換衣服的時候,程靜泊正在整理床鋪,沒有故意去偷看。她上了床,他替她蓋好了毛毯,自己去打地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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