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我坦白,全坦白
辦案人員明了陳登孝如此頑抗依恃的是什麼心理。于是直入主題,遞給他兩張照片:
“喏,先看看照片吧!”
陳登孝瞥了一眼,腦子裡立時轟隆起來,似乎響了幾聲大爆竹,碎屑亂飛。這兩張照片,清晰顯示了兩輛車的尾部牌照,一輛是半個月前派去綁架何婷婷的,另一輛是幾天前載過粉牡丹和豔豔的。
“糟!”這個字,像釘子一樣锲進了他的大腦。“壞菜!”他腦子裡接着不知怎麼竄出了這個詞。“媽的,咋回事?怎會有這兩張照片?難道鬧鬼了?”他的心咚咚狂跳起來。
“畫面熟悉吧?不是搞笑吧?”辦案人員問。
陳登孝額上冒出了汗珠,細如粟米。他強自鎮定了一下,說:
“不就是兩塊車牌麼,有啥熟不熟悉的?”
辦案人員輕笑一聲,說:“第一張照片,拍的是用于綁架何婷婷的汽車車号,但綁架計謀沒得逞,咱們先不提。你就交代-下第二個車号吧,是執行什麼任務的?”
陳登孝閉上了眼睛,不回答。還佯作疲勞,張開嘴,打了個哈欠。其實他是在惶恐地加緊思索。
“行了,你别再迷信自己的反偵詢能力了,那樣會使你聰明反被聰明誤的。”辦案人員說。“我倒想告訴你個确鑿的消息,想聽嗎?”
陳登孝瞬間睜開了眼睛。他的神經網好像被什麼東西狠攪了幾攪,生出了敏感反應。
可陳登孝仍裝得痹痹的,眼睛雖睜開了,卻把嘴閉緊,不回答他想聽還是不想聽。
辦案人員說:“這是個有關粉牡丹的消息。這個姑娘,是被綁在後備廂裡,因口鼻長久堵塞,窒息而死的。但她乳罩裡揣着一隻錄音筆。因此,她将要被塞進後備廂的時候,有兩個人的對話,被她用錄音筆完整地錄了下來__要不要我放兩句錄音,給你聽聽?”
辦案人員說着,亮了亮錄音筆。旋即裡面響起對話聲:
“陳局,粉牡丹的鼻子和嘴都用膠帶封了,嚴嚴實實的,不一會兒就會斷氣。爆炸之前,她早變成僵屍了……另一個女子,呃,那個叫豔豔的,也一樣。”
“嗯,先讓她倆憋死,再把她倆炸飛__咦!你小子可别……那個……那個憐香惜玉呀……哈哈……”
後邊的話,一聽就是陳登孝說的。他那笑聲很刺耳,磔磔如枭,還混有赤裸裸的狎亵味。
“我,我……”陳登孝崩潰了。他傾刻全身痙攣,四肢哆嗦起來。“我坦白……不用再放錄音了……我坦白,全坦白!”
就這樣,陳登孝原本很自得,以為玩得很漂亮、很經典的一件案子,便由他自個全本供了出來。
__雖然連他此後都屢思不解,粉牡丹被炸成粉了,何以那錄音筆沒曾消失,反而完好無損?他更不解,粉牡丹以何辦法丢出了乳罩,而竟然不被他的手下發覺。“難道是那兩小子,被騷貨勾起了色心,玩得忘乎所以,因而無所防範嗎?”
最後,辦案人員又提起一個人名:藍鳄。
“可以明确告訴你,藍鳄早就到中紀委自首了!”
神經抵抗系統已全然崩潰的陳登孝,不待追問,立即供訴,而且是兜底全供。絲毫不敢隐瞞。
自然,包括陳邦達指示的一切,暧昧的與清晣的,猶疑的與斷然的,默許的與明示的……全頭全尾,皆都老實坦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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