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第一嫌疑人
李丕功這番話驚動了全場。大家先看着莫思,接着把目光齊刷刷掃向陳邦達。這時的莫思,不神氣了,似泥塑人似的,眼睛轉不動了,嘴巴張着,卻僵僵地說不出話來。而陳邦達則面色忽青忽白,眼神呆滞,似凍結了一般,身軀則像一塊枯木,活力全被抽空了。
這時,秘書徐方快步走到黎一鳴身邊,彙報了幾句。黎一鳴連連點頭,剛想說話,陳邦達卻像突然恢複了氣力,兀的立起,說:
“汚蔑!诽謗!老夫不奉陪了!”說着,作勢欲拂袖而去。
“你不能走!”黎一鳴一臉粛容,朝他說道。
會議室的人全都愕然地看着他倆。在大家的印象中,陳邦達向來舉止端肅,威嚴,霸氣得很,未見過他如此窘困失态。而黎一鳴,平日不管對誰,都很謙和,臉上總挂着笑容,煦煦如三春之和風,未嘗見他這樣端肅有威。
黎一鳴話音剛落,陳邦達頓然失态,說:“哼,難道誰能限制我的自由不成?”說着,便夾起公文包,徑直向門口走去。
此時,門開了。是保衛處處長開的門,他立在門旁,伸手一攔。他身旁站着一位白發皤皤的老人,和一位中年人。
保衛處長說:
“陳邦達,你不能不受限制。因為,有幾樁重大現行刑事案和另一起重大窩藏不明财産案,需要你配合調查。”
“啊?”會議室裡立時起了騷動。在場的人全都驚詫得瞪大了眼睛,目光一齊聚到了陳邦達身上。
陳邦達身子一震。這句話,像一根尖利的錐子準準地點中了他的“阿克琉斯之踵”,使他的心猛的拘攣起來,似發了抽風症。
不過,陳邦達不愧是陳邦達,他陡然間生出了強大的内心控制力,瞬間定住了神。
“什麼?”他挺了挺胸脯,伸出手指,點向保衛處長的鼻子。“你吞錯了什麼藥,竟敢往我身上潑稀屎!”又加了一句:“狂妄!”
“你别急!”保衛處長說,“是不是給你潑屎,要在調查之後才能弄明白。你可能會說我們沒有這個權力。你看,這兩位是中紀委的領導!”
保衛處長向旁邊閃了閃,那位白發老人和那位中年人,便現身了。陳邦達一直沒注意這兩人,此刻一看,立刻驚愣住了:
“呃,老領導!”
陳邦達驚呼一聲,聲音不大,似乎嗓子喑啞。臉也紅了,紅得像髹了一層薄漆。兩腮明顯在抽搐。
白發老人先是笑了一下,接着輕咳一聲,沉聲說:
“邦達,久違了。不過,我不能按常情和你叙舊了。你應該相信保衛處長說的,在幾宗案子中,你都是第一嫌疑人!”
陳邦達如突然挨了雷霆之擊,臉色煞白,身子悸動不止。他平時那種尊貴神态,那種威嚴,那種懾人的霸氣,刹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垂下頭乖乖地跟白發領導走出了會議室。
這白發領導,就是柳蒙的父親。當年他擔任興華省省委書記的時候,陳邦達任省委副秘書長,所以一見他就喊老領導。
那位中年人,對黎一鳴說:“打擾了!”然後掃了一眼會場,問道:
“誰叫莫思?也跟我們走吧!”
莫思晃悠悠站起來。起先他在會上起勁兒打哄,喊把歹人“嘣啦”的時侯,何其有氣概。這會兒完全蔫下來了,臉色蠟黃,似乎失了血。
會後有人說到了一個細節,莫思趔趄着往外走,他身後淋漓着一長缐的水滴。
“哈哈,第二天服務員打掃會議室的時候,不知有沒有被一股尿臊氣熏暈了。”
這人開玩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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