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秃眉意想不到,陳勇竟乖乖地向莊夢曉、何婷婷和靳少艾走去:
“對不起!我,我向你們道歉……”
聲音不大,整個屋裡的人卻都聽得清清晰晰。
“好呀,這才算正經爺們兒的模樣!”别人沒來得及反應,柳蒙開口贊道。他轉向莊夢曉:
“兄弟,聽我一句勸,他已經老老實實道歉了,你就以君子之雅量,寬恕他這遭吧……嗯,咱還是少沾晦氣,早點離開這地方,我陪你們去喝幾杯酒,好不?”
秃眉聽柳蒙說“晦氣”,分明是在挖苦自己,心中壓着那團火猛地竄了上來:
“嚯,說得輕快!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能讓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咦?”柳蒙翻了他一眼,“什麼地方?是人民警察值勤的派出所呗,誰不知道呀!你難道把它當作城隍廟了?”
“砰!”秃眉再也抑止不住了,擡手猛的一拍桌子,指着柳蒙,“我倒要試試你是哪方神聖,是否長着三頭六臂!”
“怎麼,”柳蒙輕蔑一笑,“莫非你要上手段不成?”
“這可是你自點菜單。好,我這就成全你。來!”秃眉朝王一升喊。
王一升把手伸向後腰,咣啷一聲,掏出了一副手铐。
“别!”陳勇登時慌神了,臉色吓得蒼白,急忙截斷秃眉:
“别,别……千萬别……”他異常惶懼,嗓音裡雜着哭腔,指着王一升,“你,快住手,别惹事!”
陳勇又慌不疊轉頭對秃眉說:“不能這樣!他……他是……哎,還用我明說?你别犯迷糊。你那點斤兩,哪惹得起!”
秃眉這才呆愣起來。陳勇不僅慌,而且怕,甚至恐懼。後面大聲提醒的話更道得明白,面前這人,還真是惹不起的馬王爺,自己根本沒能耐和他磕碰。他頓時發了怵,脊背冒出了冷汗。
“這……這……”他呐呐着,難堪地僵立在那兒,剛才的威風和煞氣消失得幹淨。
柳蒙倒是沒再難為他,隻淡然一笑,就把視線移開。他一手拉着莊夢曉,另一手拉着靳少艾,說:“好久沒見識過英雄了,今天看見你倆一展雄風,太爽啦!我有個不情之請,就是剛才說的,想和你倆找個清靜地方喝幾杯,二位不會嫌棄吧?”
莊夢曉、靳少艾對柳蒙也已心生傾慕,深願結識,立時應承了。柳蒙又朝何婷婷一彎身說:“呵,妹子,我也想請你一起去暢快叙叙,你不會怪我冒昧吧?”
何婷婷笑吟吟答應了。
“今兒啊真高興!”柳蒙打個榧子說。邊說邊往外走。走出兩步,對陳勇吆喝了一聲:
“傻愣那兒幹啥?還不随我一塊去?”又補充一句,“把你那夥挨了自家弟兄打的馬弁也帶上,喝幾口療療傷。”
“哥!我……”陳勇踟蹰着沒挪地兒,紅着臉說:“今天我不方便,改日我專請您好不?”他說得很小心,聲音很低。
柳蒙臉上不悅,不過,想一下也對。就給陳勇扔過話去:
“也好!這些天我不走。即便有急事離開,以後也會常來的,少不了要見面。那末,我們先走,你再留這一會兒,如果有所覺悟,别忘記趁空給那倆上一課!”
陳勇苦笑着答應。
秃眉和王一升當然聽出“那倆”指的是誰,又氣又臊,臉憋得發紫,卻未敢搭腔。
柳蒙剛邁幾步,又折回來,轉到陳勇身旁,幾乎是附着耳朵小聲說:
“你别怨大哥。那天你們在五行園喳唧着要挑事,我就在你們旁邊,你們沒注意罷了。你們說的每句話,我都聽得清楚,怕你們造大孽,所以今天要來察看個究竟。哥還是原先那脾氣,愛說爽快話,剛才在這兒說你,沒有一句不為你好。”
陳勇聽得愣怔了一下,卻答不出話,似在發木,既不搖頭也不好點頭,尴尬得要命。
柳蒙四人,這才慢慢向外走去,從秃眉和王一升前面擦身而過時,連眼珠都不轉一轉。其他跟來做證的人,也從他倆身前走過,倒是都用目光注定他倆__那是很開心,很解氣,外加很鄙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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