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都忍不住交頭接耳了。皇上這是做什麼,難道這麼缺錢了?不應該啊,先不提國家給皇室的供俸有多少,單單謝皇後就是京城首富,生意做到了大江地北,難道還能看上韓家那點财物?
韓承隻得答道:“陛下聖明,臣家有個地下室不假,不過裡面收藏的并非什麼奇珍異寶,都是些金銀古玩之類的俗物,倘若皇上不棄,待臣女出嫁時,臣當全數充做嫁妝,如數奉上。”
大殿上一片嘩然。這嫁女兒把全副家當都陪上了,下的血本還真不小啊。
仁宗微微一笑。
“攝政王倒是大方,隻是這麼一來,倒像是朕向攝政王索要錢物一般。金玉之物,朕倒是不缺,朕隻想要其中一件東西。”
“不知皇上所指的是什麼?隻要臣家中有的,一定奉上。”
仁宗朗聲說道:“這件東西,攝政王家中有,朕這裡也有。”
皇帝這麼一說,殿上衆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到底是什麼東西這麼稀罕,皇上有,攝政王也有,那皇上既然有了,為什麼還要向攝政王索要?
仁宗見衆人均是一頭霧水,一個個都期待地伸長了脖子,這才示意身邊的太監。
大太監捧起朱漆的盤子走下了丹墀,後面跟着兩個小太監,幾個人來到韓承面前站定。
韓承看清了那盤子裡放的是一個卷軸,心髒突然狂跳起來!多年前的某個塵封的記憶突然冒了出來,額頭情不自禁冒出了汗珠。
兩個小太監一邊一個牽開了卷軸,泛黃的紙頁上,一副繪制周密的行軍圖展現出來。
“這不是行軍圖麼?”衆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皇上要行軍圖幹什麼?
此次漠北之戰,韓承并未參與,前些日子去議和,已經完成任務,此時又把行軍圖拿出來是什麼意思呢。
何況這幅圖顔色發黃,還能隐約聞到陳舊的紙張散發出來的灰塵味,顯然是有些年頭了。
韓承的眼睛有些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卻又一陣陣地發黑。
他已經看清楚了,這副行軍圖,正是當日藍月關被圍,朝廷在拖延日久之後,終于決定派出援軍。由他負責繪制,然後交到兵部的那一幅動過手腳的圖。
“攝政王可看清楚了?認得這幅圖嗎?”仁宗皇帝冷冷的聲音似乎響在他的頭頂。
韓承兩腿發軟,呼吸困難。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他以為這事早就過去了,沒想到仍然被提起來了。
他的腦子急速地轉動着,這才想起,當今聖上曾是謝家的養子,而皇後是謝家嫡女。看來他們是要徹查此事了。
難得他們隐忍多年,直到有完全的把握才出手。可是畢竟事隔多年,人證都不在了,就這樣一幅圖,能說明什麼?
他若是當真認了,那便是延誤軍機的重罪,就算不被抄家滅族,也要被免去攝政王的封号,将永無翻身之時。
不如先抵死了不認,萬一躲不過去,家中還有一幅真圖,總還有轉圜的餘地。
韓承到底是久經風浪,隻一瞬間便拿定了主意,臉上的表情從驚恐漸漸轉為平和。
仁宗把韓承的表現一一看在眼裡,追問道:“攝政王,可看清楚了?朕在等你的回話!”
韓承深吸了一口氣,回道:“回陛下,此圖正是由上京去往藍月關的行軍路線圖,此事當年由臣督辦,所以仍然記得。”
仁宗見他還心存幻想要抵賴,冷笑一聲,“攝政王的記性倒是不錯,此圖正是當年送至援軍手中的那幅圖,攝政王可得看仔細了,其中有些符号可有異常。”
衆大臣也都從中嗅出了不同尋常的意味。從開頭的喧嚣轉為了沉默。皇帝做了這麼多的鋪墊才把事情緩緩推出,如此鄭重,可見這事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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