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熟悉的稱呼讓他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的炎炎夏日。
“小郎君,找妾身有什麼事嗎?”她懶懶地掀起眼皮,好似撒嬌一般嬌嗔道,“就不能等一會再說麼?”
“不好。”穆離鴉不為所動,“我面對了自己的宿命,現在輪到你了。”
他沒有任何退路,而她亦然。
他們注定要在這裡決出勝負,看看她與祖母究竟是誰選擇了正确的道路正确。
“妾身的宿命?妾身不是已經面對了?”她很是不解地說,“妾身的宿命就是要成為天下間唯一的神明,難道不是這樣嗎?”
到最後,她臉上那畫皮一般的笑容漸漸隐沒,隻剩下冰冷的倦怠,“難道不是這樣嗎?”
穆離鴉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當然不是。”
“那你說,妾身的宿命該是怎樣的?妾身不夠強大,配不上那個位置?”
這數百年來,她受凡人供奉,汲取信願之力,又以大雍國祚作滋補,早已不是當年初見承天君時羸弱而無能的少女了。
“多說無益,就讓妾身親眼證明給你看,所謂的宿命不過是虛妄之言。”
奢華的裙裾摩擦過台階,發出旖旎的沙沙聲。她朝着他走來,而失去了依附的男人頹然地倒向了一邊,露出了真容:一具醜陋猙獰的幹屍,薄薄的人皮貼在骷髅上,唯獨神情是安詳的。
感受着那令人窒息的可怕威壓,穆離鴉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察覺到危險來臨的那一刻,袖劍出鞘,穩穩地攔在身前,不讓任何東西逼近自己,而揚起的發絲被削斷,飄散在半空中,如融化的月光。
在來到這裡以前,他不止一次地恐懼過,等他真的到了以後,他反而奇妙地鎮定下來。
“遲绛,我隻是希望你明白,沒有人的宿命應當淩駕于蒼生之上。”
·
寒冷的天空之中,風就像一把尖銳的刀,要将任何膽敢闖入者淩遲成碎片。
厚重的白雪從撕裂的縫隙中墜落,卻在遇到一股灼熱的氣息後被燒得連痕迹都不剩。
薛止站在龍背上,寒風将他的衣袖吹得獵獵飛舞。
越是靠近這朵虛像蓮花的中心,那股不可言說的阻力就越是強烈,到了最後,他必須咬緊牙關才不至于被排斥出去。
雖說還是凡人之軀,可因為繼承了承天君部分神力的緣故,他能在這片陰影中看到的東西比穆離鴉更多:除了一具光裸的軀體,有一個人的身影,赫然是被擄走的宣武将軍。
宣武将軍雙目緊閉,胸口微弱地起伏,左半邊身子消失在了暗影中,原本纏繞在他周身的真龍之氣已經很微弱了。
至于那具隐約有了點女人特征的軀體,他隻是看了一眼就挪不開視線。
在這之中有什麼東西正一刻不停地呼喚着他。他按住胸口,明明能夠感受到心髒的急速跳動卻這樣的空虛,好似缺了什麼很重要東西。
“果然是這樣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之中究竟是什麼。
這是十多年前衰弱得連離開虛無之境都困難的承天君被遲绛挖走的那顆心。
失去了神格的承天君堕為凡人,而遲绛卻得跨入了神明的領域,變得更加強大。
忽然間他聽到了兵戈碰撞的脆響和鼎沸的人聲,睜開眼,發現原本漆黑的街道被連綿的火光點亮,彙聚成無數發光的河流。
訓練有素的宣武軍擊潰了守衛京城的禁軍,朝着信号發來的西南方趕去。
是李武,李武招來了他的軍隊。
在離開護國寺以前,他将陣眼的所在托付給了李武,請他務必前往。
至于能不能成功發動陣法困住那個女人,就要看天命這次是否站在他們這邊了。
“比起虛無缥缈的天命……”比起天命,他其實更相信這個。
他朝着陰影的正中央伸出了手。
指尖接觸到這絲絲縷縷纏繞黑氣的一瞬間,他就嗅到了皮肉燒焦的惡臭。
鑽心的疼痛刺得他左肩不斷抽動,豆大的汗珠一顆顆順着額頭滑落。對于沒有神格庇護,還是凡人的他來說,想要強行中斷儀式還是太過困難了。甚至他還沒有觸碰到宣武将軍的衣角,那隻手就已經隻剩下支離白骨——白骨上新的皮肉不斷生長,又再度被腐蝕殆盡,周而複始,殘忍而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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