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太上皇李旦布诰命,各州縣開展募兵征糧皇帝将于冬月出巡邊疆。
诰命一出,舉朝嘩然。
雖然皇帝出巡早有先例,但明眼人都清楚,眼下絕對不是出巡邊疆的好時機。
裴伷先更是憂心忡忡,如坐針氈。
自從回京入朝,李旦父子對他一直不薄,尤其三郎登基之後,更是對他信任有加,一力提拔。
就連太平公主也知道他地位特殊,不敢輕易為難。
當然,裴伷先在江湖和廟堂之間輾轉多年,早就練就出了異于常人的圓滑世故,平日裡他除了盡心輔佐三郎,從不參與黨派之間的勾心鬥角。
但這一次,他實在坐不住了,急匆匆找到皇帝極力勸阻。
“陛下三思,萬不可離京出巡!”
此時的李三郎剛被高力士勸阻一番,才把他呵斥下去,又來了一個勸阻的,三郎有些不快。
“怎麼裴公也來勸我?所謂萬裡江山皆王土,當年秦皇漢武都曾出巡四方,如今邊疆不穩,朕出巡邊疆,即可安定民心,鼓舞士氣,又可抗擊外敵,揚大唐國威,有何不可?”
“陛下,内患尚未平息,帝權尚未穩固,陛下萬不可離開京都。待四海初定,朝綱漸穩,再巡邊也不遲啊!”
裴伷先的這套說辭,和高力士說的差不多——如今軍國大權都在太上皇的手上,太平公主又在一旁虎視眈眈,皇帝一旦離開京師、脫離禁軍,被廢黜就隻是一紙诰命的事。
這一點,三郎何嘗不清楚。
可他又能如何?
因為急功冒進,此番兵變洩密讓他損兵折将,得不償失,實力愈不如太平公主。
當朝七位宰相,五個都是太平公主的心腹,其餘一個中立,另一個郭元振則是父親的心腹……
整個朝堂幾乎都被太平公主把持,即便自己留在京師又有什麼用呢?
看着不願放權的父親,如日中天的姑母,三郎有些心灰意冷,懶得再去争了。
再者,除了帝業江山,他還要去找牡丹。
所以不管高力士還是裴伷先的話,三郎一句都聽不進去。
看着裴伷先,他隻說了一句。
“若要朕不去巡邊,除非有人告訴朕,牡丹究竟去了哪裡。”
裴伷先頓時沉默了。
果然,皇帝此番出巡是為了妹妹。
其實牡丹此番失蹤,裴伷先也是剛剛得到消息,不過他并不意外。
對于妹妹的決定,他早就心中有數,也大約猜到了妹妹的去處,她一定是和林遠在一起——但他不能告訴皇上。
“回陛下,姝月自離宮入觀,一直未和家中聯系,臣實在不知她的去處。”
聽裴伷先如此說,三郎知道自己也問不出什麼。
他揮了揮手,歎了口氣。
“罷了,你們都下去吧。”
“陛下……”
“朕意已決,無需再勸。”
三郎說着,轉身離去,背影無限落寞。
高力士送裴伷先出門,迎面碰到了郭元振——原來他也是來勸阻皇上的。
看裴伷先搖了搖頭,郭元振長歎一聲——看來是時候告訴皇帝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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