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南話音落下,桑榆心裡湧起了一種莫名的感動,仿佛一股暖流在他胸膛裡沸騰。
他很感謝王南這份好意,可他不能接受,依舊執拗:
“放心吧叔兒,我們那不累,大家對我也很好,您不用擔心。”
“真的?你可别騙叔兒。”
王南仍然有些不放心,這孩子以前過得太苦了,他想盡量能讓他輕松點兒。
桑榆笑笑,“真沒騙您,我和您客氣過嘛!”
王南這才完全放心,“好吧!等寒假過完,以後周末你再正常給子軒他們補課,哦對了,你現在衣服穿多大尺碼?M嗎?過年前我得給兩孩子和你都買衣服……”
桑榆心中泛濫成災,王南對他太好了,比親爹都強了不知道多少倍,可他不能接受。
桑榆再三推辭,但王南根本不聽他的,“好了,你就别管了,我先挂了啊!有事給叔兒打電話。”
挂了電話,桑榆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這個世界有惡也有善,他一直走在一條充滿黑夜的長路上,但總有幾個人,像螢火蟲似的,纏繞在他周圍,努力為他發光。
桑榆想過聯系宋端,繼續回去打工,可這個想法剛升起來,便被他扼殺了。
去快餐店他隻能打烊,那樣太耽誤他練拳了,得不償失。
何況他也怕給宋端找麻煩,免得别人背後說宋端閑話。
思來想去,他隻能找白天幹的工作,幹半天那種。
縣城裡機會還是多的,雖然不知道能碰到什麼,但桑榆準備出去試試。
桑榆硬着頭皮走進商場,他把目标鎖定在快餐店,奶茶店這種白天兼職,可問了幾家,都被拒絕了。
眼看到中午了,他買了兩個燒餅,就着礦泉水随便湊合了幾口。
現在兼職還沒譜呢,不像以前有王南托底,所以花每一分錢,都得有計劃。
簡單墊補了幾口,桑榆繼續又走進了下一家商場。
他在地下一層美食城逛了一圈,都被拒絕了,滿心挫敗的時候,忽然發現二層一家運動品牌,正在招小時工。
一天6小時,每天中午管一頓飯,每小時時薪和自己以前在快餐店一樣。
餘斌抱着試試看的心态,走進了這家店。
這家是個大品牌,店裡顧客很多,員工都忙得不亦樂乎。
桑榆鼓起勇氣,走上前,找到一個剛忙完的店員,和店員打聽,他想應聘小時工,找誰面試。
很快,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走過來,打量了桑榆幾眼,說他是今天的帶班。
帶班簡單問了幾句桑榆的情況,然後帶着他走進庫房,随便從一堆髒舊的衣服裡,翻出一件衛衣,塞到桑榆懷裡:
“這件衣服你先穿上,今天試工2個小時,如果通過了,今天這兩小時也給你算到工時裡。”
“帶班,那我都幹什麼啊?”
“就幫忙把客人不要的衣服挂挂,或者在前台幫收銀員卸防盜扣和裝袋,站在頭崗喊賓。”
帶班微微一頓,說道:“算了,你先從喊賓開始!跟我來吧!”
他帶着桑榆走到店鋪門口,“你就在門口站着迎賓,有顧客進來就喊歡迎光臨,大家輪崗,每人半小時。”
“哦,好。”
帶班說完便轉身走了。
桑榆第一次幹這種工作,他本來就有點兒社恐,現在讓他和别人主動打招呼,對他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
不時有顧客進進出出,桑榆張了半天嘴,都喊不出來。
桑榆憋的小臉通紅,聲音小得像蚊子似的,别提多不自在。
可一想到賺錢,他攥緊了拳頭,硬着頭皮對着每個路過的客人打招呼。
開始桑榆不覺得有什麼,但站了一會兒,他終于明白,為什麼帶班安排自己站頭崗迎賓了。
因為沒人願意。
冬天站門口迎賓太冷了,很快他的臉頰就被凍得通紅,雙腳凍得幾乎發麻,腳趾在鞋裡面扣成一團。
帶班說隻站半個小時,但桑榆已經站了四十分鐘,也沒有人來接他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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