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謝楚河在上方俯視着蘇意卿,他的陰影把她籠罩起來,氣勢駭人。
蘇意卿吸了一下鼻子,咬着嘴唇,默不作聲地開始流眼淚,她仿佛是水做的,那眼眸粉光迷離,總有流不完的淚,足以溶化一切。
謝楚河緩緩地湊過去,抵住她的額頭。她的眼淚蹭到了他的臉。。
“你知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他的聲音那麼輕、幾乎說不下去。
蘇意卿抱住了謝楚河的頭,把手指攏進他的頭發,撫摸他。她懂他的憤怒、他的心痛、甚至、他的脆弱。
“對不起,謝郎,對不起,是我不好。”她喃喃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那麼多,我那個時候隻是……隻是情不自禁。”
兩個人靠得那麼近,她的睫毛顫抖着,那種細微的感覺蹭過他的皮膚,令他脊椎一陣顫栗。
“卿卿,我曾經和你說過,我娶你,不是要你陪我吃苦受罪的,你這樣做,讓我情何以堪,我甯願自己受千刀之苦,也不願意你傷及分毫,你明白嗎,我求你,答應我,以後不要幹這種傻事,我真的承受不起。”
“我知道了,我都說了對不起,你别生氣,好不好?”蘇意卿用絮絮軟軟的聲音回道。
那樣的聲音落在謝楚河的耳中,幾乎讓他酥軟,但他硬是咬了咬舌尖,勉強保持了警覺。
“不對,你還沒有答應我,下回不許再做這樣的事情,快點答應。”
“嗯,下回……下回的時候我也不知道呀,若是我現在答應了你,到時候做不到怎麼辦呢?”蘇意卿說得那麼無辜。
謝楚河還待再說,蘇意卿吻上了他的嘴唇。
那麼纏綿的吻,足以把所有的話語都堵了起來,什麼都忘記說了、什麼也都不必說了。
謝楚河一陣氣血上湧,幾乎按捺不住,但他終究還是記得蘇意卿的傷勢,在最後的關頭刹住了,有點狼狽地逃開,站得遠遠的,喘着粗氣。
蘇意卿的嘴唇透出一種近乎透明的粉紅,仿佛是春日裡剛剛萌出的桃花苞兒,在枝頭搖曳,濕漉漉的。
謝楚河又覺得渾身一陣酥麻。
蘇意卿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謝楚河,皺着鼻子,“哼”了一聲:“你好大的膽子,剛才敢打我,我現在還生氣着,還不快點過來哄我。”
謝楚河向前走了兩步,卻忽然又轉身匆匆出去了,他腿上的傷還沒好,反而愈發嚴重了,一瘸一拐的,看背影,像是落荒而逃的模樣。
蘇意卿呆住了,這下真的生氣了:“謝阿蠻,我和你說,你不過來哄我,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說到做到。”
謝阿蠻沒有聽見。謝阿蠻去沖冷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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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浸滿了玫瑰花瓣,那是最新鮮的花,還帶着未睎的白露,今天黎明時分剛剛采摘下來,送到這裡,再由兩個少女将每一朵花最中間那兩三片擇下來,頂頂生嫩,如此挑出的花瓣撒到浴桶裡。
那花瓣固然是最嫩的,卻不夠醇香,故而,又在水中傾注了蒸餾出來的玫瑰花露,水汽氤氲,那味道順着肌膚流淌,連頭發絲都帶着香甜。
蘇意卿大半個身子浸泡在浴桶中,因着右邊肩膀的傷處不能沾水,一個小丫鬟在一邊,不停地舀着水,小心翼翼地從她的背後澆下,花瓣沾滿香背。
角落裡放着四個紫銅爐子,裡面燒着烏霜炭木,暖氣恰到好處。
蘇意卿舒服地幾乎要睡着了。
“夫人。”白茶貼在蘇意卿的耳邊,小聲道,“大人還在帳篷外頭等着呢,想問夫人可否和他一起用午膳?”
蘇意卿一下又瞪大了眼睛,擡起下巴,驕縱地道:“不,不見他,和他說,我還在生氣、生氣呢,知道嗎?”
白茶吃吃地笑了半天,還是依言出去和謝楚河說了。
過了片刻,白茶回來,歎了一口氣:“哎呀,大人看過去好可憐的樣子,坐在輪椅上,等了那麼老半天,夫人又不理他,我覺得旁邊的軍士看了都要笑話他了。”
這些日子,謝楚河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事情,隻道再回原先那處宅子裡不安全,讓蘇意卿一直留在營地裡。
他專門辟了一大片地方出來,四周圍上了厚厚的幕布,派了重兵把守着。
蘇意卿住的那頂帳篷也是分外奢侈,整個都是由小羊皮縫制起來的,地面上先是鋪了一層雪松木的闆子,又鋪了一層百越族織錦的地毯,各色家什都從宅子裡搬過來了,一應俱全。
仆婦們也跟着過來伺候蘇意卿,得了謝楚河的交代,比先前更加殷勤備至了,變着花樣地哄她開心,比如這玫瑰花瓣浴,蘇意卿如今每天都要泡上兩次,小日子過得可惬意了,可惜肩膀上受傷,謝楚河一步都不許她出去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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