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慕羽涅與楚君遷的談話,隻有淩殇清晰的聽見了,其他人皆因寒風呼嘯,聽的根本不真切。
楚君遷面色凝重,慕紫菀懷孕,打破了他所有的計劃。
那個孩子,他期盼已久的孩子,可現在……
這個孩子,是他的軟肋。
不!他絕不能心軟,慕紫菀同樣不會心軟。
拿下了雲城,慕羽涅戰死,天下盡在他手,唾手可得,他多年的野心,馬上就要實現了。
“陛下!戰場已經清理好了。”
“休整三日,繼續前行。”
“諾!”
楚君遷站在風雪之中,絲毫不覺得冷,因為他的心更冷。
“慕紫菀!很快我們就要見面了,朕送了一份大禮給你,不知你能不能接的住?”
這夜,楚君遷難以入眠。
在雲城中的一處宅子裡,楚君遷站在屋内的窗前。
高展知道他沒睡,進來勸他,“陛下!夜深了,該睡了。”
“朕睡不着。”
“今日大捷,還誅殺了慕羽涅,天下已是陛下的囊中之物,陛下為何還不高興?”
楚君遷一想到她肚子裡懷着自己的孩子,他不該高興的,可他竟期盼着這個孩子。
他瘋了,他真的瘋了!
“她懷了朕的孩子。”
高展一驚,瞬間便明白他的意思,“陛下如何知曉……”
“慕羽涅臨死之前告訴朕的。”
“陛下也不能聽信他的一面之詞,萬一他是騙陛下的呢?”
楚君遷心中有種很強烈的預感,慕羽涅沒有騙自己,而去自己與她,那些日日夜夜的纏綿,她的身子不是沒有懷孕的可能。
“他沒有理由騙朕,紫菀定然是懷了朕的孩子。”
“陛下輕聲些,此事不宜張揚。若是被将士們知曉,定然會覺得陛下好心軟,若是動搖了軍心,之前所付出的一切,都白白犧牲了。”
楚君遷怎麼可能不明白,可那個孩子的出現,亂了他的心。
“朕該怎麼辦?紫菀若是看到慕羽涅的屍首,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朕了。”
高展能理解他此刻的猶豫,那畢竟是他的妻兒。人都有七情六欲,即使身為帝王,如此冷血無情的人,隻要動了真心,有了愛人,都是會猶豫,都會不知所措。
“陛下!您忘了此戰的目的了嗎?您要一統天下,你要實現多年以來的雄心壯志。現在離君臨天下,隻有一步之遙了,您真的要放棄嗎?天下已在陛下手中,唾手可得,放棄陛下甘心嗎?”
從他十三歲登基的那一刻起,多年的努力就是為了那一天。如今這一天真的要來了,若此時放棄,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人的犧牲,就都白費了。
“天下與美人,陛下總要取舍。您已經舍棄了皇後娘娘,選擇了天下,現在又猶豫什麼呢?”
“若您此時後悔,您該如何向大楚千千萬萬子民交代,如何向跟随陛下浴血奮戰,英勇犧牲的将士們交代?您早已别無選擇,除了這條路,早已無路可走。如今,也隻能順着之前便選好的路,繼續走下去,毫無保留的走下去。”
“陛下三思!路都是自己選的,沒有後悔的餘地了。慕羽涅已死,您更沒有其它路可走。”
楚君遷終于清醒過來,慕羽涅已死,大燕即将滅國,他已經赢了,赢得了天下,可注定要輸了她。
他自己的選擇,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如今後悔,沒有任何意義。
“你說,朕與她還會再見嗎?”
“奴才不知。但以皇後娘娘的性子,怕是此生都不願再見到陛下了。”
“是啊!此生她都不願意再見到朕。”
楚君遷又一次濕潤了眼眶,他就要得到天下了,可沒有想象中的開心,反而更多的是痛苦。
坐擁天下,萬人之巅,無人與自己共享,這一生何其悲慘?
“朕注定要孤家寡人了!”
“父皇!您看到了嗎?兒臣馬上就要一統天下了。您畢生都未能完成的欲望,兒臣就要完成了。兒臣不負衆望,即将君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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