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已有三個人,彈琴的男子和侍從,還有那個老人。
“黃老,披上吧。”男人拿出一件狗皮襖披在老人身上,這是他們在置辦完這些“行頭”之後,用僅剩的錢買的一件厚衣,平時大家都在車裡,除了演戲的時候,誰下車誰穿,誰都不下車,誰年紀大誰穿。
“我們還要這麼彈多久?”少年總覺得這個騙術不靠譜,專找沒人的地方坐下彈琴,就指着騙來一個“知音人”好借他們車坐,給他們食物,給他們厚衣服?太扯。
“這天可越來越冷了。”他說,看向男人,頓時覺得眼睛都快瞎了。
男人是他見過的長得最好的人,他都覺得長成這樣都不能叫人了,像神話裡的神仙。他記得有個人作詩給男人,從天上的雲和星到地上的花草,小溪裡的水,石頭,等等(還有很多他記不住),總之就是這些東西都不如這個男人美,而見到這個男人,這個人就把身邊的一切都忘光了,春夏秋冬,父母兄弟,自家姓氏,住什麼地方,吃沒吃飯都忘了。
這話,他竟然也不覺得假。
他跟男人認識也有好多年了,以前他像個乞丐還沒這麼吓人,現在把身上的藥水洗了,又花了兩個月把頭發養好,還不等他換衣服,少年已經看直了眼。
男人當時剛從浴桶裡爬出來,還對他笑:“阿布?”
兩管鼻血下來了。
老人剛好拿着換來的衣服進屋,看到後笑得震天響。一直到現在,他都用這個嘲笑他。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男人一開始說要拿他們幾人攢下的錢搞這麼一個大騙n局時,他竟然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半年後的現在,他清醒了。
“天可越來越冷了。”他沒說,人煙越來越少了,真有大肥羊跑到這種地方來嗎?還能被他們撞見?
當然,要是真有,估計見了男人,他們的計劃十成十會成功!
問題是,人呢?
“再走一走。”男人很溫和,對少年說:“阿布,信我。”
少年被他那雙秋水似的眼睛一望,連饑得直叫的肚子都忘了,更别提舌頭,反正直到半天後,他才找到舌頭。
外面天已經黑了,他伸頭往外看,明亮的星河橫過夜幕,将這廣大的天割成兩半,卻讓人覺得有這一道傷痕更勝過那無暇的黑。
其實現在日子挺好的。阿布不記得家鄉父母,從記事起就跟在黃老身後走街串巷,小時候他一直以為黃老是乞丐頭,還蹲街邊要過錢呢。後來黃老在野外挖一些草當成藥賣給人家,他又以為黃老是騙子,從此開始嘴裡就沒了實話,黃老還奇怪怎麼一眼沒看到他怎麼就會說謊了呢?誰教的?從此認定人生來就會說謊。
比起他來說,男人和另一個人是把黃老當大夫的。他心道,你們都不知道,他是個老騙子。
他覺得還是他看透了一切。
男人和另一個人是黃老在路上撿的,他才相信他也是被黃老撿的,不是他拐的,不是他從父母手裡買的。
從撿了這兩個人以後,他們就賴上黃老了。阿布知道,黃老是怕他走了以後,他一個人沒法活,才又給他找了兩個“兄弟”。
他才不樂意呢。等黃老一走,他們三個肯定走不到一塊。
這兩個人,從一開始就跟他們不是一路人。
不過到那一天,他一定會舍不得吧?
——哥哥。
第二天,大清早,悠揚的樂曲聲又響起來了。
阿布聽着這樂聲哼着荒腔走闆的調子,手上提着、身上背着皮水袋去找水。他越走越遠,漸漸的曲聲越來越小。但再小,仍有絲絲縷縷的曲音往耳朵裡鑽。
他找到一處淺溪,先在另一處挖一個深坑,在坑底鋪滿石頭,再挖一條溝把水引過來,等溪水注滿深坑,堵住源頭,再等泥都沉在坑底,他才開始裝水,等水下去了,再開頭放水。如此幾番後,等他裝滿所有的皮水袋,日頭已經升得很高了。
他背着沉甸甸的水袋往回趕,快要走到了才突然發現曲聲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有人來了?!竟然真的有人來了?!
阿布立刻大步往回跑,很快看到了不遠處他們自己的車旁還停着另一輛車,還有一匹馬在騷擾他們家的馬!
氣得他顧不上去看是誰在跟男人一起彈奏就沖過去張開雙臂呼喝,“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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