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她又置身于猩紅的一片火光裡,她四下奔跑不知要跑向哪裡,她想找一個人,她一邊跑一邊拼命進行無聲呐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她肺裡的空氣要被耗盡了,她低頭看見自己的胸口漸漸幹癟萎縮,像是秋冬飄零的枯葉,她想閉上嘴,但卻無法控制自己繼續狂呼。在一片滾燙的血污中,有人遍體鱗傷的躺在裡面,不是他,絕對不是他,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跑過去,看見了衛莊,原來她在找他,她找到他了,她是在找他嗎?是的。她找到了,可他銀灰色的眼眸已經停止了轉動。
于是赤練驚醒了。
她睜開眼睛愣了半天,借着窗外的光線看了半天床帳的頂壁,認出了這個她在此度過了無數夜晚的房間。夏天天氣比較熱,白日裡為了通風床帷都是束起來的,他們昨晚劇烈厮纏直到子夜,睡着前誰也沒想起要将簾子放下來——其實赤練都不知自己是在怎樣的狀态下睡着的。因而此時室内有光亮照進來,能讓她把一切都看得清楚。
她歎了口氣,又是這個夢。她數不清第幾回了,可能在她心裡,自己都不想諒解自己。
赤練随意翻了個身,想丢開難過的感覺重新睡去,卻被窗口的月亮震驚了。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月亮。非常大,非常近,幾乎占據了整個窗棂,仿佛要擠進屋子裡來,看上去一擡手就能觸到。
而且,那月亮是紅色的,通紅通紅的,像是汪着滿滿的血,要滿得淌下來。
赤練看得怕極了,她條件反射地扭身就要去叫衛莊。
可她一轉身,立即又呆住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渾身上下的血霎時都涼了,全身無法抑制的顫栗起來。
衛莊側躺着,臉朝向她,雙眼一動不動地睜着,嘴角保持着一個僵硬的可怖的笑容,五官七竅都流出暗色的血,淌了一枕頭。
霎那過後,赤練一躍而起,發瘋一般尖叫起來。
(三十四)
衛莊這晚睡得比較熟,至少比他以往睡得熟。他向來睡眠較輕,這是常年行走江湖的習武之人的共同特點,在睡夢中也要保持一定的警覺。
可是無論他睡得有多熟,也被這一聲高亢凄厲的尖叫驚醒了。他第一反應是迅速伸手到枕邊去摸鲨齒,摸了個空,心下又是一驚,徹底清醒過來。
他徹底清醒後,随即發現自己是在流沙他自己的寝殿裡,自己的床上,周遭一切如常。
隻是借着月光他看見身邊的赤練已經坐了起來,蜷縮成一團,背影劇烈地起伏着。
他有些一頭霧水,捏捏眉心也坐起來,“怎麼了?”
赤練聽見衛莊的聲音,不僅沒回應,還更加明顯地顫抖了一下,把自己縮得更緊了,甚至像是要躲他一樣,往邊上蹭了蹭。
衛莊坐起來靠近她,發現她雙手死死按着心口,呼吸急促粗重。他第一反應是抓過她的手腕去試探脈搏,這又是一個常年行走江湖的習武之人養成的習慣。見她的脈相除了跳動得快一些,也并無什麼異常,衛莊多少放下心來。他想起那聲尖叫,想來她隻是做噩夢了而已,隻是不知什麼夢能把素來膽大的赤練也吓到。
月光下她赤裸的肌膚像綢緞一樣透出細膩動人的光澤紋理,歡縱過後他們也隻是簡單的清洗了一下,赤練身上不着寸縷,當然衛莊也什麼都沒穿。衛莊頭腦中有一瞬滑過了前半夜他們二人的激烈縱情,但即刻又收回了,現在顯然不是回味那些的好時機。他伸手撫上赤練光溜溜的脊背,在夏夜裡她身上竟然滲出了細密的冷汗,背上肌肉也緊繃着,喉中發出了壓抑着的嗚咽啜泣聲。
衛莊微微皺了皺眉,他詫異起來,不知她究竟怎麼了。他拽過掉落在一旁的綢緞薄被裹住赤練,低頭試着去探看她的臉,盡量柔聲問道,“怎麼了?做噩夢了?還是身上不适?嗯?”
赤練終于緩緩擡起頭看了衛莊一眼,眼中已經汪了盈盈一汪清水,在月色下閃着微光,她突然“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撲到衛莊懷裡,緊緊摟着他的腰。
衛莊愣了一下,但那也隻是轉瞬即逝的一下,随後他用力回抱住了赤練,攬着她的腰臀往上托了托,拉起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前。說實話,他很是莫名其妙,想象不出她突如其來的傷心崩潰到底緣自什麼,但他還是不遺餘力地給了她一個仿佛無限長久,無限堅固的懷抱。
如果一個人做了一個噩夢,好不容易從其中掙脫,以為自己回到了可以安心的現實中,慶幸那一切隻是一個夢而已,但不料卻又看到了比那個夢還要恐怖的場景,那麼真實,十有八九他會感到難以承受的精神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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