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萱一整個震驚了,這一家人到底想做什麼?
貴妃當着未來兒媳的面,說自己兒子喜歡一個男人,不怕顧蘭心鬧?
付萱想着微微扭頭看了顧蘭心一眼,隻見她氣定神閑,完全沒有傷情之色。
這一堆操作到讓付萱摸不着頭腦,高貴妃如此言之鑿鑿同他說這些,是想從她這裡得到什麼?難道隻是單純的警告?
付萱趕忙解釋道:“娘娘,殿下情窦未開,些許沒弄清何為欣賞何為愛慕,我想殿下斷然不是斷袖之人。”
高貴妃說完也一直在觀察付萱的表情,以她的經驗,很容易看出來付萱并不愛慕自己的兒子。但她也能肯定自己的兒子是栽人手上了。
高貴妃沒有直接回應付萱的話,反而回憶道:“我依稀記得,自七歲後,衍兒便很少有欲望的表達,有時候我引導他去争取,他都不屑一顧。
身在皇家,這種性子到最後隻能任人宰割。”
付萱聽着點頭附和。
高貴妃還在繼續說着:“但前陣子,他居然破天荒宣你入宮,陪他選妃,中途不知發生了什麼,他又偷偷帶你出宮了。張軒,這一切種種,無一不在告訴我,你對他意義非凡。”
“所以娘娘召見臣來,是想讓臣遠離殿下?”付萱詢問道。
“非也。我知張翰林已經有意回避衍兒了。我叫你們來此,隻是有些話想同你們說。”
你們?是對她和顧蘭心?
付萱恭敬道:“臣願聞其詳。”
“本宮今年三十有六了,活了幾十載,回過頭去,才發現愛情是那最不重要的東西。情情愛愛,開始是濃烈到讓人生畏,但到頭來,多半消散無痕。
那山盟海誓也多半是哄騙人的空話,它既不長久,也不能保佑誰一生無虞。
衍兒情窦初開,正上頭呢,做事難免莽撞些,但我相信他終有一天會明白這個道理。會知道比起擁有你張軒,能用你張軒,才能長久。
我如此說,也不希望蘭心你傷懷。你是個聰穎的女子,理應知道愛情這事不靠譜,它呀,有個緻命的毛病,那便是人與人在一起久了,也可能生出情愛來,現在不喜歡,不代表未來不喜歡。也有現在喜歡了,未來可能又不喜歡了。
愛情啊,本就充滿了不确定性,着實容易讓人傷心。所以你們且安心享受榮華富貴,莫去強求那煩憂之事。
依我之見,除了愛情,人與人之間應該找到更加穩固的聯系。比如說利益、權利、金錢......”
付萱在堂下聽着,驚出一身冷汗。
這高貴妃先是暗戳戳控訴皇帝花心,又在教育自己的兒媳婦要把握權利,莫為小情小愛這些事跟自己的兒子鬧,失了體面。
這種話術,在當朝,估計也隻有這位貴妃娘娘能說得出口了。别家的主母都是規勸媳婦好好擁愛自己的兒子,她倒好,讓兒媳别談愛,讓其擁護利益。
能有如此思想,這個高貴妃斷然也不是甘于匍匐在皇帝腳下的女子。
她這已經是明晃晃地為李衍招攬自己了。
這可是結黨營私的殺頭大罪,她得謹慎回答,不能落人把柄。
付萱簡單回應道:“娘娘教誨,臣謹記于心。”
顧蘭心也道:“兒臣謹遵母後教誨。”
高貴妃坐在堂上,目光一直觀察着堂下的兩人,此趟她看着顧蘭心,倒很欣賞這遇事沉穩的準兒媳。至于這個張軒,此人顯然還不想向他們靠近。
“心兒,你且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打算和張翰林單獨聊聊。”
付萱聽着心中又是一驚,暗想難道這貴妃娘娘要把這結黨營私的勾當拿到台面上來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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