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甯既然身為燕國皇子,為他們準備的自然是上好的住處。
小船順着水流前進,河道逐漸變窄,河兩岸的景象也從怪石嶙峋變為了精舍林立,最終船兒停靠在一處精緻的小院邊上。
溫一甯一出船艙就禁不住驚呼:“這簡直是水上威尼斯!”
“什麼斯?”靈運湊到她身邊問道。
“你去死,”溫一甯急走了兩步湊到陳墨白身邊,回身瞪了靈運一眼。
靈運撇了撇嘴,緊跟在陳墨白身後下了船。
精緻的小院全然不同于桃源鄉常見的茅屋矮舍,院中流水潺潺,翠竹萦繞,即便是在黑暗之中也絲毫不減匠心。
溫一甯還是第一次見到燕國别有風情的古代威尼斯建築,一時間被迷得轉不開眼,險些撞上回廊裡的柱子。
陳墨白笑道:“溫姑娘看來對這裡喜歡的緊,我們不妨在這裡多住幾天。”
“當真?”溫一甯對上他玩味的目光才知道自己上了當,也是,他正為了鳳栖宴的事傷腦筋,又怎麼會在這裡的地方多耽誤時日。
“真是笨,”身後的靈運有些嘲笑的道:“你未免将自己看得過于重要了,少爺豈會為了你耽誤時日。”
“你!”溫一甯原本不想與靈運多做争吵,哪裡料到這個家夥自從被自己砍了一劍之後便處處找她麻煩,此刻終于忍不住嗆聲道:“閉上你的嘴,沒有人會将你當做啞巴。”
“哦~”靈運怪聲應道。
溫一甯轉過身去不理會他,攙扶着陳墨白朝屋裡走去。
陳墨白默然看着二人之間的互動,心裡升起一股無法言說的擔憂來。
他以為隻有自己能影響溫一甯的喜怒哀樂,沒想到靈運竟然憑借簡單的幾句話,就把她的怒火挑起來。
這種危機感來得莫名其妙,讓他有些心神不甯。
溫一甯察覺到他的異常,還以為他是在為了鳳栖宴憂愁,也就閉上了嘴不說話。
燕甯停下腳步,接收到陳墨白的目光,了然的沒有直呼他的姓名:“好,在下就送到這裡,你們今晚就将就一下,住在這座宅子裡吧。我的屋舍就在南邊,若是有什麼問題,盡可去找我。”
“夜色已深,燕兄也早些就寝吧。”
溫一甯為陳墨白換好藥,千叮咛萬囑咐他不可再熬夜看書,也不可以淘氣的出門亂跑。陳墨白見他将自己當孩童一般囑咐隻覺得新鮮異常,不住的笑着點頭。
溫一甯臉色猛的紅了幾分,道:“你,你先睡吧,我走了。”
聽着隔壁傳來急切的關門聲,陳墨白無聲的笑了笑。
等了許久,隔壁才安靜下來,陳墨白蹑手蹑腳的起了床,一見到守在門口的靈運,小聲道:“不用跟着我,你守好一甯。”
靈運點了點頭,目送着他朝南邊的小院走去。
陳墨白一拐進小院内,便看到了庭院中央石凳上系着玄色披風,一頭秀發随意披散在肩上的燕甯。見他肩頭披風已經沾染上幾分霧水,想來是等待已久,陳墨白一時間有些過意不去:“燕兄久等了。”
燕甯微笑道:“之前墨白你從來不會為兒女情長所禁锢,我還以為你今生不會為此事憂心,倒是沒想過你還是陷了進來,還變得如此畏首畏尾。”
陳墨白聽到他如此形容自己跟溫一甯的關系,心中竟然有些莫名開心,也沒有去計較他話裡的刺意:“我也不知道燕兄你在楚國待了這幾日,竟然變得這般犀利。”
燕甯的笑容裡帶了幾分苦澀:“一成不變,無異于自尋死路。”
陳墨白察覺到他語氣裡帶着的濃濃傷感,撫上他的肩膀,竟是不知道用什麼來安慰他。
寄人籬下之感自然不會好受,更何況他是作為戰敗的質子被送入楚國五年,此番滋味,自然是尋常人無法想象的。
燕甯臉上的憂傷稍縱即逝,一瞬間又恢複了平日淡泊之情。“墨白,你身邊為何會多了這般危險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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