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餘清站在原地,沒接花,沒接話,隻默默看着蔣冉冉。
蔣冉冉從他眼睛中感受出悲傷,冰涼的水流順着她的心田湧到眼底。
果然……她真的沒什麼希望……
強忍着淚意,開玩笑地說道:“是花太重了,你拿不動對嗎?沒關系,我幫你拿,我力氣大着呢。”
“其實你剛剛不用幫我拿東西的,我能自己拿,我雖然是嬌生慣養長大的,但也是會拿東西的,我……”
蔣冉冉說到後面,淚水再也止不住,争先恐後地湧出她泛紅的眼眶,她哽咽的,斷斷續續地說:“我……我是不是……很厲害……”
程餘清還是沒接話。
蔣冉冉捧着花哭了很久很久,淚水打濕了她抱着的茉莉花,與之前的在花上的水珠融為一體。
她哭得很小聲,嗚咽聲跟小貓似的。
她怕她哭得太大聲,會吵到她爸媽…
蔣冉冉哭到最後,身體實在支撐不住,漸漸蹲在地上,将自己蜷縮成一團,變成一個保護自己的姿勢。
好半天過去,蔣冉冉的抽噎聲漸停漸止。
當她準備抱着那束被她壓得不成樣子的花起身時,一隻蒼白的手夾着一張潔白無瑕的紙巾遞到她眼前。
蔣冉冉淚眼婆娑地擡起頭,望着程餘清,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絲心疼,哪怕一點……哪怕隻有一點點……她都會歡欣雀躍,再次重振旗鼓。
天不遂人願,她沒有從他臉上看出一絲心疼之意,隻從目光中覺察他的于心不忍。
蔣冉冉徹底放棄了,她沒有接那張出于朋友關心的體貼紙巾,而是站起身,随意拿手背往臉上一抹。
“不用了……謝謝你……”
“冉冉姐,我……”
程餘清終于開口說話了,但他又不知道說什麼。
蔣冉冉這突如其來的表白讓他猝不及防,一時之間毫無應對之策,隻能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看着她哭得梨花帶雨,春水彌漫。
其實就算他有準備,他也不會答應蔣冉冉的告白。
他現在心裡很亂,一面是他對落芷的愛意,一面是不知如何面對蔣冉冉對他的愛意。
千思萬緒,千言萬語隻最終彙成一句話。
“對不起。”
聞言,蔣冉冉的心越的痛,她甯願程餘清直戳了當地拒絕她,對她說,“我不喜歡你。”,也不要他這種心懷内疚的憐憫。
她将自己的眼淚徹底抹散抹幹,裝作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籲出一口沉重的氣。
“沒事,你不用覺得愧疚,也不用覺得有負擔,我喜歡你是我的事,并不需要你的回應,我隻是告訴你,除了你家人之外,還有人在喜歡着你……”
蔣冉冉說到這,淚珠又從她哭得白的臉龐滾落。
“你回家吧,我在這裡站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了……”
蔣冉冉垂頭,一手抱花,一手朝程餘清揮手,示意他快點離開。
程餘清也知道他留在這不僅做不了什麼,還徒增蔣冉冉悲傷,把紙巾揣回口袋,慢慢轉身離去。
籠罩着蔣冉冉的陰影漸漸消失,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猛的擡起頭,朝程餘清孤單落寞卻又毅然決然的背影大喊:“你是不是喜歡落芷,才不接受我的!”
程餘清身軀一僵,蒼白的指尖顫抖着,蜷縮着。
他明明隐藏得那麼好,冉冉姐怎麼會知道?他一直都是以朋友身份待在小落姐身邊,行使朋友的權利與關愛。
冉冉姐知道了,那是不是代表着小落姐也知道了?那他以後還能待在小落姐身邊,默默守護她嗎?
程餘清的心比之前更亂了,但身體的意識比他的腦子反應更快,他迅轉過身,驚詫地盯着蔣冉冉。
看到程餘清的反應和表情,蔣冉冉的肩膀忽的就塌陷了,高挺的脊背也漸漸融化。
原來……她……真的……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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