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朝龍臉頰上浮現出清晰的咬肌,脖頸的線條變得僵硬。憤怒、不甘、嫉妒幾乎是瞬間爆發在他的情緒裡。
“我接下來要問的問題也許會讓你感到被冒犯。”明恕說:“但我不得不問。”
文朝龍深吸一口氣,“你懷疑項皓鳴的死與我有關?你想問他死亡時我在哪裡,有沒有人能夠為我證明?”
明恕說:“所以,你在哪裡?”
“我在家看書。”文朝龍的眼睛已經變得通紅,雙手成拳,緊緊壓在腿上。
“你的家人……”
“我媽在領居家打牌,我一個人在家,晚上吃的是中午的剩菜,做題做到10點,然後出門跑步。”
明恕說:“跑步?”
“跑步很奇怪嗎?”文朝龍輕輕笑了一聲,“我也想過一過春節,離我家四公裡遠有個商場,那兒有煙花表演。我……我想去看看。”
明恕頓時想到項皓鳴。
除夕夜裡,項皓鳴也是獨自在家裡做題,中途突然離家,透口氣也好,從壓抑的家中逃離也好,當時的心情說不定和文朝龍一緻。
“我理解你們懷疑我。”文朝龍苦澀地搖了搖頭,“我他媽都懷疑我自己!我和項皓鳴家庭情況相似,都窮,父母都沒出息。我們班除了我、項皓鳴,還有另外兩個考進來的,全是富二代!人家一天的開銷抵得上我們一周、一個月的夥食費。我們班不是實驗班,每學期隻有一個助學金名額,項皓鳴始終壓在我頭上,班級第一是他,助學金也歸他。我不止一次想,如果沒有他就好了,他如果……”
安靜片刻,文朝龍說:“他如果死了就好了!”
明恕眉心緊皺,冷靜剖析着此時的文朝龍。
“但不是我殺了他。”文朝龍脫力地靠進椅背裡,自嘲地哼了一聲,“我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我心裡有數不清的恨,恨我那沒用又低賤的媽,恨項皓鳴,恨班上的有錢人,每一個人我都想殺死。但我沒有勇氣。”
說着,文朝龍雙手抱住頭,“如果我能不這麼普通就好了,我再聰明一些,我就能超過項皓鳴,說不定還能擠進實驗班,我再狠心一些,我就能殺死我媽。”
半晌寂靜後,蕭遇安将車發動起來。
“去市局待一會兒,沒問題吧?”蕭遇安問。
文朝龍看了看這位一直沒有說話的刑警,聳了下肩說:“不用回家,我反倒輕松了。”
重案組所有人都在忙,易飛将一個平闆遞給明恕,“問詢記錄都在裡面。”
明恕一看,“他們還嗑藥?”
易飛說:“是啊,低成瘾的緻幻劑。五個學生裡,兩人有明确的不在場證明,另外三人家庭情況都很好,但父母工作繁忙,疏于管教。”
明恕看了一會兒,臉色沉下來,“王鴻野和孟益都說,袁艾和趙暮有暴力傾向。”
“對。”易飛說:“這兩人是一外有名的混子學生,高一就險些因為鬥毆被處分。王鴻野和孟益跟着他們,一方面是因為他們有錢,另一方面是因為懼怕他們。至于周岚,這個學生在三人裡扮演的是軍師角色。”
“暴力上瘾,有吸食緻幻劑的習慣,有多次欺辱同學的記錄,案發時沒有不在場證明,自稱在城鄉結合部玩摩托。”明恕說:“這三人嫌疑不小。”
“徐椿已經去核實了。”易飛說:“不過可能有一些難度。城鄉結合部的監控比較少,目擊者我估計也不好找。”
明恕放下平闆,“對了,你跟他們面對面時是什麼感覺?”
偵查案件需要實打實的證據,但經驗豐富的刑警即便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與嫌疑人接觸之後也會有自己的判斷。
這說起來很玄,也基本上無法像上課那樣傳授給新來者,隻能靠自己摸索。
每一個常年與重案為伍的刑警,都有一套獨一無二的判斷模式。
“有暴力傾向的是袁艾和趙暮,不過他倆的反應在我看來相對正常。”易飛說:“他們都不知道項皓鳴已經遇害了,表現出來的那種震驚還算‘中規中矩’。”
明恕說:“你覺得周岚很奇怪?”
“怎麼說,他身上有種讓我感到不舒服的冷漠。”易飛停下來,擰眉想了想,“項皓鳴怎麼說也是他的同學,他得知項皓鳴被人殺死,不管是語氣還是眼神都非常冷漠,甚至帶着一些嘲弄,那種反應就像,就像……”
易飛一時間沒能想出的形容被明恕說了出來,“就像無動于衷地看着一隻蟲子被踩死。”
易飛說:“對!就是這種感覺!周岚才17歲,高二,沒有踏上社會,居然就能夠冷眼旁觀同學的死亡。我記得我考上大學的那年暑假,得知我的初中同學意外死亡,雖然已經有一年多沒有見面了,但當時我還是愣了半天,去殡儀館看到他的遺體時還是覺得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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