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旭光的表情讓春也覺得有點害怕。外面的天已經暗下來,議事廳裡還沒有點起燭火,苑旭光坐的那一半桌子隐沒在黑暗裡。
他就像是一個恐怖故事的親曆者正在回憶那些讓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氣氛都到這兒了,你再不說我可害怕的不敢聽了。”本來氣溫在夜裡就降下來,加上黑乎乎的大房子,加上苑旭光幽幽的語氣和深沉的歎息,溫子仁的恐怖電影也就這種程度的渲染了。
“蒸汽機對于我們學過物理的現代人來說,是一個非常簡單的裝置。以我家的财力和我所掌握的技術,造出一台蒸汽動力的機器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春也點頭表示贊同,确實蒸汽機對于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高科技,月球大家都可以去了,蒸汽機算什麼……
苑旭光繼續在黑暗裡講述他的故事“那時我準備造一台蒸汽動力的紡織機,用以代替傳統的紡織業。”
“你這就是照搬英國第一次工業革命的軌迹啊。”春也已經了解他的計劃,就是走别人路的讓别人無路可走。
“沒錯,我家正好是搞絲綢和紡織的,我覺得這一切簡直就是為我量身打造的。”
春也聽着也覺得順理成章,不說無懈可擊基本上是地利人和了。
“足夠的燃料,簡單的機械裝置直到成果被造出來,前前後後不過十幾天的時間。曆史上跨越了快一個世紀的革命,我一個人就那麼輕輕松松的完成了。我怎麼可能不生出那些宏大的設想,那些改變曆史的狂妄?”苑旭光激動的咳嗽起來。
春也趕緊給他倒水“這不是挺順利的嗎?”
苑旭光喝了一口水平複了一下“我的父親看到了我的機器大受震撼,他雖然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機器能改變曆史,但是他想到了機器可以減少人力,可以節約成本可以提高産量,我們會掙到更多的錢!”
錢……春也心動了一下。
“家裡拿出了很多錢複刻我做出來的機器布置在新的廠房裡,外面是堆成山的煤,我看着蒸汽一慢慢升騰,機器開始運作……”苑旭光突然沉默。
春也默默抓住自己的袖子,咽了口口水。
“剛剛運轉沒多久就有一台機器突然爆炸,緊接着一台接着一台的機器爆炸,一整個廠房上百台機器像是過年的煙火一樣炸的火光沖天。”
春也倒吸涼氣“你準備了半天,就放了一場煙花……”
“真的就像是煙花一樣,當最後一縷煙霧飄散一切都了無痕迹。”苑旭光突然抒情起來。
“然後呢?”準也追問。
苑旭光擡眼盯着春也,他的眼睛像是一個不見底的深坑“了無痕迹……”
春也不明白“然後呢?”
“那一夜之後所有人都不記得工廠爆炸,也沒人記得我的蒸汽機,甚至督撫來調查最終的結果竟是我家私藏火藥導緻工廠爆炸,我們全家因此獲罪财産悉數上交,父親一氣之下生了重病不久就去世了。”
春也瞠目結舌“沒人記得?蒸汽機爆炸變成了火藥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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