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走了。”
他點點頭:“那我不送你了。”
向境之想要握住他,以手肘為起始,沿着每一點起伏往下淌,過腕骨,他以拇指指腹摩挲,想要搓出一點火星來,然後再往下,攥住他的手:“我以為你會問我。”
向迩說:“問你什麽。”
“什麽都好。”
“我不需要問了,”向迩如他往常那樣反手握住他,将自己的掌心朝下,和他的緊緊相貼,“我都知道。”
你知道什麽呢,向境之想要追問,在你眼裡世間萬物都清澈透明,可就算是現在站在你眼前的父親你都看不明白,你能知道些什麽呢。他應該要叫喊的,就像昨晚那樣,把向迩勒在懷裡,以長輩的身份指導他如何面對窘境,例如一當知曉情人緻命的弱點,他該做的不是寬容,而是以此當作把柄,必要時反手一刺,輕而易舉就能将對方置之死地。
他意外的固執:“你應該要問我的,問什麽都好。”
向迩望着他,像是指責:“爸爸,你為什麽總是那麽悲觀呢。你常說我之于你是新的開始,其實不是的,我作為你希望的同時,也讓你接受了另一種絕望,是這樣嗎?”
向境之搖頭:“你不是。”
“我是的。我讓你覺得,你在無望地愛着我,所以你從不預備要把一切告訴我,是因為在你看來,我不可能以真正局外人的身份愛你,就算到今天,你都當我在妥協,是嗎?”
“這對我來說無所謂。”
向迩追問:“是嗎?”
向境之擡頭:“是。”
“那你知道昨晚我為什麽不問你嗎?那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可以讓你把所有故事都告訴我,可是我沒有問,你知道為什麽嗎?”大約是聽見熟悉的聲音,貓被驚醒,兩聲喵嗚輕易被向迩的聲音所掩蓋,“因為我不想問了,我發現那沒有必要。”
向境之收緊四指:“怎麽會沒有必要呢。”
向迩掙開他:“你不在的時候,我見過蘇爺爺。他喜歡的奶奶去世了,我去見他,他在看一本書,是你借給他的。你記得那是什麽書嗎?”
向境之說:“《情人》。”
“情人。他問我記不記得這本書的開頭,還為我讀了一遍,然後他告訴我,他想從死亡的那一秒開始倒推,由死及生地活一遍,這樣,人大概就能嘗些不一樣的甜頭。他很憧憬,可是我不想,我想到你,我好奇如果是你,你面對這樣的可能,會不會想倒頭活一遍。你想嗎?”
“想。”向境之說。
“為什麽?”
“如果倒頭活一遍,我至少能比現在照顧你更久,愛你更久。到你出生那天,我也活得足夠了,”向境之笑起來,“你看,這才是能讓我做選擇的人生。”
向迩望着他,忽然像個孩子似的癟嘴,或者說他本身就是個孩子,那麽可憐地重複:“可是我不想。你不能拿以前的痛苦來衡量我們之間的天平,如果沒有過去,你不會在那天撿到我,不會照顧我,更不會愛我。爸爸,你懂嗎,這是你說的因果,你把原因殺死,就不會有我了。我是你的結果,你也是我的,我從來沒有輕視你,我一如既往地敬愛你,我是愛你的,你知道的呀。”
向境之被打中了,他被垮塌的天壓住胸膛,就要在這陣意外中喪命。煙塵糊住他的眼睫,他睜不開,隻好摸索。他不停地試探,朝四處求救,可是沒有人理會他,原因大概是這廢墟下隻他獨身一人,他是沒有同伴的,就算有,也在當時一哄而散,各自求生去了。
他一直試探,一直攀爬,近乎絕望之際,前方伸來一雙手,他猛地攥住,放到嘴邊,像舔又像吻,期望這雙手能給予他些許求生本領,例如往前跑,往上爬。可時間滴滴答答地過去,他仍被死死壓在沉重的廢墟底下,沒有人能夠救他,那雙手也被抽走。他是恐懼,所以要叫,又叫不出聲,隻好張合着嘴唇,無聲地喊向迩,向迩。但向迩是誰呢,他不記得了,想來應該是某種力量,才會叫他在想起的一瞬間忍不住落淚。
向迩,是向迩,确實是他。
是他在問:“我是愛你的,你知不知道?”
他必須要承認,可嗓子被糊住了,隻好以嘶啞的氣音來答:“我知道,我都知道。”
然後向迩就笑了,微微彎**來捧住他的面頰,嘴唇掉在他鼻尖,接着是人中,最後嘴唇,他輕輕地摩挲,在唇面按壓又挪開,小聲地告訴他:“爸爸,你不要害怕,我永遠在這裡。”
向境之還是說:“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于是向迩又請求他:“那你抱抱我吧,好嗎,抱抱我。”
這個孩子的要求永遠是他必行的命令,他是很聽話的,就擡手抱住他的肩膀,死死握着,後來挪到脖頸,以吊繩求生的力道勒着,想一想,怕他要疼,又松開了,撐開五指擋在他後腦,防止在這個孩子勇敢朝前行進時忽略背後的風雪,所以他總要幫他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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