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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頁(第1頁)

殷無羁即便滿身冷汗,唇角卻仍舊扯出一抹笑容來。正是這樣一絲淺笑,令蕭謠錐心刺骨。殷無羁是内斂的,他什麼痛苦都不會表達給蕭謠知道。仿佛人生中不好的一切他都想替蕭謠承擔下來,而蕭謠明白在殷無羁的面前自己永遠自私透頂。他拍了拍蕭謠的手背,因為再沒有說話的力氣了,他隻能借由這個動作告訴蕭謠&ldo;去吧&rdo;。蕭謠咬牙放下殷無羁,&ldo;小梅!你幫我照顧一下我師父!&rdo;說完,她的腳尖在沙礫中一點,飛身而去,周身内力澎湃,沙礫地面被她的内力波及,沙粒如潮水般一顫,留下一個腳尖大小的坑洞。慕容淩日心中有所感覺,左掌抵禦葉逸,右掌拍出想要阻止蕭謠上前,而蕭謠卻在他的掌風上一踏,使出逆水遊龍掌,翻掌翩飛,擰過了慕容淩日的胳膊,襲向他的氣海。慕容淩日以氣禦氣,震開了蕭謠的掌力。蕭謠的招式多變,拈花八式淡定沉穩,逆水遊龍掌剛柔并濟,再加上飛花伴月難以揣測,而蕭謠都能使得融會貫通,但是慕容淩日招式老練,見招拆招,将蕭謠的招式一一擋下。另一側的葉逸,将蕭紫風的武功也學了七八成。兩人配合意外默契,令得慕容淩日根本抽不出空隙來。情急之下,慕容淩日使出十分内力,将蕭謠與葉逸震開,回身襲向殷無羁。蕭謠心中大驚,追趕過去,沒想到慕容淩日對付殷無羁隻是佯裝,他驟然轉身,一掌打在迎面趕來的蕭謠肩膀上,還好蕭謠反應夠快,以内力抵禦,否則她的肩骨碎裂之後隻怕再難複原。而慕容淩日葉逸蹲□來,信手撕去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點中了殷無羁的幾大穴道,&ldo;這幾個穴道能夠影響到人對痛的感受,但是要救他隻怕更為複雜!&rdo;殷無羁的眉心稍稍平緩,手指逐漸放松下來,似乎舒服了許多。&ldo;你有辦法解開那個所謂的嗜心毒對不對?&rdo;葉逸卻隻是吸了一口氣,&ldo;跟我回去鏡水教再說。&rdo;蕭謠與賀小梅一左一右扶起殷無羁,他們别無選擇隻得來到了鏡水教。阿媛為殷無羁安排了一間石室。葉逸靠着石牆,望着床邊蕭謠的側影道:&ldo;慕容聽風呢?今天如此危險的時刻,他竟然不在你的身邊。&rdo;蕭謠吸了一口氣,喉頭哽咽起來無法張口說任何話。&ldo;他不是說願意放棄一切陪你回清塵築嗎?現在他人在哪裡?&rdo;葉逸一半面容掩蓋在陰影之中。蕭謠仍舊沒有答話。葉逸緩緩走了過來,手掌按在蕭謠的肩上,&ldo;你為什麼不答話?你選擇了他所以那一日我放你們走了,可是今天呢?你差一點沒命慕容聽風卻不在你的身邊!你知不知道我後悔那一日沒殺了他将你留在我的身邊!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在我面前受傷!&rdo;蕭謠猛地掀開葉逸的手掌,她始終沒有擡頭看葉逸一眼,&ldo;你早就讓我受傷了。就在你的面前,你知道我有多心痛的時候,可曾對我說過一句實話?&rdo;&ldo;所以你就選擇了慕容聽風嗎?&rdo;葉逸嗤笑了一聲,聲音冰涼徹骨&ldo;蕭肅說的對,慕容山莊奪走了我的一切!慕容淩日殺了我的父母,慕容聽風搶走了你!&rdo;&ldo;你好像弄錯了,&rdo;蕭謠看向葉逸,極力忍下眼中淚水,&ldo;不是因為你騙了我所以我才選擇了聽風!而是因為我喜歡他!&rdo;葉逸就似被刺激了一般,抓着蕭謠的雙肩看進她的眼睛裡,一字一句道:&ldo;那你告訴我,你喜歡的慕容聽風為什麼不在你身邊保護你呢!&rdo;賀小梅的聲音響起,&ldo;放開蕭姑娘!&rdo;她将手中的湯藥放到桌上,走過來護住蕭謠,&ldo;我家公子已經死了!&rdo;&ldo;小梅!&rdo;蕭謠伸手去捂小梅的嘴,但是話已經說出口了。&ldo;什麼?&rdo;葉逸一把拽過賀小梅,眼神駭然。&ldo;我說我們家公子已經死了!而且就是被慕容莊主震碎氣海死的!你滿意了沒!你滿意了沒!&rdo;賀小梅雙眼淚漣,心中的傷疤還沒有停止流血又惡狠狠地再度被掀開。葉逸松開了賀小梅,在桌前坐下,沉默不語。良久他側過頭去嗤笑了一聲:&ldo;我知道你喜歡他之後,真的很想将他挫骨揚灰!可是我知道,我若是那樣做了,你會恨我。我葉逸這輩子最懦弱的事情,就是那日放了你和慕容聽風離去。但是多可笑啊……我沒有勇氣做的事情,慕容淩日竟然做了……&rdo;&ldo;救我師父。&rdo;蕭謠壓下喉頭的哽咽,沉聲道。&ldo;我救不了他。&rdo;葉逸的回答使得蕭謠猛轉過頭來。&ldo;你說什麼?你是神醫,我不相信這世上有你化解不了的毒!還是你根本不想救他?&rdo;&ldo;如果他還活着,你就會有依靠,即使慕容聽風死了,你還是會離開我。所以我不想救他。&rdo;葉逸的每一字每一句清晰無比,他雖然從小與蕭謠親近,但是蕭謠卻從未真正了解他内心深處的想法。這一次,他絲毫不加修飾地表達自己内心想法,仿佛不可動搖的冰川,隔離了自己也冰凍了他人。&ldo;你說什麼!&rdo;蕭謠扯過葉逸的衣領,隻見他毫不避諱地看進她的眼睛裡,臉上是一如既往毫無波瀾。&ldo;而且我也救不了他。能救他的人,隻有他自己而已。&rdo;&ldo;你什麼意思?我師父他都那樣了,如何自己救自己?&rdo;葉逸緩緩握住蕭謠的手指,蕭謠要将手收回來,而對方卻更加用力地握緊,&ldo;嗜心毒随着内力流動而催動,它本身并不會要人命,卻會被内息催動,繼而損傷經脈。如果要拔除這種毒素,就要連殷無羁這一身内力盡皆引去。經脈内息全無,嗜心毒則無可依存。&rdo;&ldo;……你要廢掉我師父的武功?&rdo;蕭謠揚高了嗓音。&ldo;武功以後可以再練,性命沒有了要武功還有何用?&rdo;葉逸反問。蕭謠向後退了一步,葉逸起身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樣,手指伸出去剛觸上她的肩膀,她整個人便側過身去。葉逸的唇角微微凹陷,那裡面有太多的複雜情緒,無奈的,自嘲的……最終他隻得轉身離開了石室。入夜之後,整個地宮一片死寂,壁火闌珊,仿佛有魑魅魍魉夜行于牆壁之中。葉逸沉默地仰視着高處那把墨玉雕琢的教主座椅。阿媛來到他的身後,試探性地喊了一聲:&ldo;主人。&rdo;&ldo;阿媛,你看……蕭紫風曾經那麼寶貝那張椅子,蕭肅也是。其實除了它的材質罕見之外,我并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那麼想做這個教主。日日生活在這不見日光的地宮之内,又有什麼意思?&rdo;葉逸的聲音裡褪下了冰冷的力度,顯得迷茫而憂郁。&ldo;其實阿媛也不明白……&rdo;阿媛低下頭去,擺弄着自己的手指,似乎不肯定自己有些話該不該說,&ldo;就好像報仇一樣,主人就算殺了蕭肅殺了慕容淩日,也不會覺得快樂,可是主人甯願放棄和小姑娘一起歸隐的悠閑日子也要報仇……這不是一樣的道理嗎?&rdo;半晌之後,葉逸笑了一聲,&ldo;你說的沒錯。誰都知道,懂得放下的人才比較容易快樂。但恰恰就是拿起容易,放下最難。&rdo;&ldo;那……主人,現在該怎麼辦呢?蕭紫風中了嗜心毒,就算他還是對主人言聽計從,但是他已經無法施展内力對付慕容淩日了……&rdo;阿媛小聲道。葉逸轉身,阿媛跟在他的身後。他們來到了蕭紫風的卧房,此時他正靠坐在床邊,低着頭四肢癱軟,一副腐朽不堪重負的模樣。&ldo;我打算替他解開蠱毒,恢複他自己的意識。&rdo;葉逸看向阿媛,&ldo;去安息香拿來,我要替他施針。&rdo;&ldo;主人你真的決定了嗎?如果拔除了蠱毒,蕭紫風就再不受你的控制了……他說不行會想要殺你……&rdo;阿媛心有餘悸,不敢貿然去取安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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