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人情冷漠,更何況,她還是個不大見得了光的胡族公主。阿梨自認趙王對自己已經算是不錯,按照她的意願為她選擇夫婿,隻可惜所配非人。她清楚地記得,八年前,王後問她心儀什麼樣的男子時,阿梨回答說要有膽識的,最好能舞刀弄槍。王後一聽就笑了,說不愧是胡族女子,直接豪爽。放眼那時的趙國朝堂,年輕有為的武将裡也隻有李牧和司馬尚了。如今她名義上已經是司馬家的人,她的生死,她在哪兒,根本沒人在乎。阿梨猜想李牧可能會去尋她,所以她沒有直接回襜褴,而是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方向。她在最近的一家傳舍裡住了十來天,傷勢好轉了些才直奔草原而去。三日後的清晨,阿梨已經到達了西遼水畔,翁牛特部,這裡是西遼水上遊南北兩支支源的交彙處,也是通往東胡與褴的分叉路口。遊牧部落不像中原有城郭和固定的居所,他們需追尋着水草而不停遷徙,但是也有各自分占的土地。東胡依附于南源而栖,而褴則仰賴于北源而居,從這裡沿着北源一路向前,天黑前就能再見到母親跟哥哥了。她原以為她此生會老死中原,再也見不到這蒼蒼的藍天,茫茫的四野,然而她回來了,帶着滿身的傷,帶着對李牧的萬般不舍。想到李牧,阿梨的眼眶頓時就紅了,她喜歡他,這種喜歡跟以前她對司馬尚的喜歡不同,她從未與司馬尚相處過,她對他最多算是她一廂情願的傾慕。而李牧,她想他應該是喜歡的她的吧,如果她不是襜褴公主的話。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時開始喜歡上李牧的,也許是大年夜那晚,也許是前年初雪那天意外摔倒的那一刻,也許更早。兩年的朝夕相處,點點滴滴,記憶猶新。阿梨沉浸在與李牧的回憶裡,完全沒有注意到一隊人馬已經駐在一旁好久,為首的男子癡癡地注視眼前這個身着中原男子衣裳的女子,他忽然想起了鄭國流傳的一首民歌: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适我願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清晨的翁牛特,碧草蔓蔓,花香四野,如絲的草葉上零露漙漙,在七彩朝陽的照耀下,宛如一片浩瀚無垠的碧海,波光潋滟,煙霧氤氲。一位妩媚動人的姑娘盈盈伫立其上,美目清揚,顧盼流轉。此般的邂逅,似乎冥冥中早有安排,她飄然而至,為他,他飛馬揚鞭,為這不期而遇的瞬間。阿梨深呼一口氣,走去河邊洗了把臉,順便把就要滾出眼眶的淚水清洗幹淨。胡地沒有驿站,她帶的幹糧昨日就已經吃完了,然而此時是盛夏,她隻要稍稍動手就能采到一些野菜,雖然不夠美味,至少不會餓肚子。她沿着河畔走了一會兒,很快就找到了幾棵羊腸菜,羊腸菜是胡地常見的野菜,因為長得像羊腸而得其名,根為白色,可以生吃,阿梨拔出後,就着河水洗幹淨了,就往嘴裡送,不知道是餓了,還是因為多年沒吃,阿梨覺得這羊腸菜的味道似乎比以前更清甜了。吃完野菜,阿梨又洗了把臉,站起身來,舉高雙手伸展一下筋骨,一轉身突然發現不遠處有一隻兔子,阿梨暗喜,貓下腰,取下弓,裝上箭,嗖地一聲小兔便倒下了。阿梨開心地跑向前去,然而,有人快她一步先把兔子撿了起來。眼看到手的獵物就這麼被人搶了,阿梨當然不幹,大嚷一聲,道:“把兔子放下!”那人卻全然不理會。阿梨伸手要搶,可是那人一掌攔住了她,道:“這是我的獵物,憑什麼要我放下?”“你的獵物?”阿梨簡直不敢相信,這麼個大男人,大白天的,他的臉到底有多大?竟然可以如此睜眼說瞎話?“這明明是我的獵物!”阿梨道。“如何證明是你的獵物?“那人問。“看它身上的箭!”阿梨理直氣壯,她的箭上都刻了三道杠的。那人輕蔑地笑了一聲,把兔子遞給阿梨,道:“自己看!”阿梨一看,氣焰頓時矮了一截,那确實不是她的箭。阿梨四處望一望,她的箭落在不遠處的草地上,跟另一支裝着尾羽的躺在一起。阿梨心下一驚,此人箭術非同一般,是個一箭雙雕的高手,能把她的箭擊開的同時還射中了兔子,看來是個找茬兒的。從他的口音與穿着來看,應該是東胡的貴族,阿梨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來,抱拳道:“在下弄錯了,還請見諒!”那人卻笑了,把兔子放到阿梨手上,道:“送給你。”胡族的五官普遍深邃,然而阿梨卻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如他一般,整張臉仿佛是用最鋒利的短刀一刀一刀雕琢而成,尤其是那雙如蒼狼一般的眼睛,對視之下讓阿梨禁不住在心裡打了個寒顫。阿梨不接,道:“不必了,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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