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陣法啟動需要巨大的靈氣,傅起雲不但無法提供甚至還可能會被陣法所傷害。可是她從來不缺陰氣。這偌大的修真界都沒有幾個正統的鬼修,倒是由人堕落入了邪教的多。陰靈之氣本就充沛,她便是不去刻意尋找,也絲毫不擔心。那鬼物早就消失了意識,但是他還記得自己生前的事情,記得刻畫陣法制作陣旗之法。深入了解之後,傅起雲長歎一口氣。不試不知道深淺,一想到那些條條框框,實在無奈了。就算是這位走了歪路的陣法師,也死死恪守最後的底線。陣法之中有數百個符咒和刻畫之法是不可碰觸的,若是有陣法師故意或者無意用這些内容去刻畫陣法,那麼很有可能引發小範圍或者大面積的災難。“這些内容,觸及了天道?”傅起雲喃喃自語。雖然是禁法,但每個出自師門的陣法師卻都知道。傅起雲透過靈鬼感受着陣法一道。許久之後,緩緩睜眼。旋即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柄長劍,指尖一彈劍身,劍身嗡嗡作響,上面浮現暗金陣法。傅起雲一咬舌尖,吐出一口鮮血指尖一抹在劍身上刻畫。若是有仔細者便可觀察得知,她刻畫的陣法與劍身上的陣法截然相反,甚至背道而馳。傅起雲臉色越來越蒼白,最後掌心的劍身激烈顫抖起來,最後跌落在地上,成為一把廢劍。這劍是萬俟柳賜予她的,她如今用邪術親手毀掉。傅起雲低頭凝望,忽然覺得有點可惜。這劍若是拿去拍賣,應當……值不少錢吧。于是她又将其撿起來,小心翼翼擦了擦,再收到儲物袋中。絲毫沒有覺得失去蠻橫陣法的飛劍,在其他修士眼中不過是把毫無用處的利刃。此事驗證了傅起雲的猜測沒有錯,萬俟柳的陣法乃是大陽大剛之道,最好的摧毀辦法就是背道而馳。傅起雲沒把握自己是否能銷毀一位化神修士的陣法。但是她明白,此事無論成敗,她都沒有好下場……傅起雲深深歎了口氣,放緩了身子,躺在冰冷的地上。不知不覺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很多事情的細枝末節她都記不大清楚了。手持玉鈴铛,身後喊殺聲,成為昔年她最是厭惡的那種人……傅起雲突然想起來,自己的屍骨還沒有遷入父母身旁。她真的很多事情都記不大清楚了。小弟模樣已經模糊,父母音容早就輕淡。傅起雲閉上眼睛,輕聲詢問自己究竟是記不得還是不忍去記……反正那些過往的事情,她現在都不願再去細想。也許再過不久,她會忘了一切。甚至忘了顧源,忘了圖真,忘了萬俟柳……她收了很多鬼物,深夜總有執念太深的鬼物會附身在她耳邊,怯怯訴說自己苦難。世間有萬般求不得、仇不盡,傅起雲也會給他們一個解脫,指尖輕彈,鬼物消散在空中。待傅起雲再度從洞府出來的時候,算時間已經過了月餘。而林魚卻再也沒有回來。傅起雲本想生氣,忽然覺得她和林魚不過是互相依偎做個伴罷了。她有她的逍遙路,自己有自己的苦渡海。從陣法師身上搜刮的陣法材料已經用的差不多,傅起雲打算出去采買。她将自身的氣息消散,終究還是不願意再起無謂又可笑的糾葛。八荒海素來多雨,海上水色共着高空金芒,晃得人心發慌。傅起雲撐着自己的傘行走在青石闆上,雨滴哒哒如同樂曲般,她忽然覺得這偌大的修真界,她還沒有好好去看過。錯過無數絕美景色,頓時覺得有些可惜。“等開了陣法,就去看看吧……”走到一家較大的店鋪前,卻發現有修士和店家起了糾紛。一個俊朗卻帶着邪氣的紅衣白面青年正在和店家在打鬥,他的身邊兩個相同容貌的少女臉上時時刻刻帶着笑意,咯咯笑着伸出利爪攻人要害處。“我說讓你賣,你不賣也得賣!”那青年話嚣張,但并非硬搶之徒。他的身子很消弱,寬大的衣袍鼓動,一陣風拂過仿佛要将他吹跑。店家最後求饒:“行行行,我賣還不行嗎?!”青年也不想惹事,若是搶的話少不得折騰。索性出靈石買了,不過他很窮,給了店家一堆下品靈石。十分零碎,應當存了許久。他買的是一塊布,一塊淡青色的布,十分好看。起碼傅起雲在修真界這麼久很少遇到這般紡織精細的布料。青年興奮地在兩個少女上比劃布,看樣子竟然是要給兩人做身衣服?傅起雲看得不明所以,這青年拿到布之後直接找了客棧,坐在桌子前拿出剪子針線居然将布剪開,竟然真要做衣服。傅起雲心道這莫不是個傻子。将布上的陣法活生生破壞,衣服再漂亮又有什麼用?傅起雲走到他身邊,青年不擡頭直接開口:“我聽阿藍說了,你在找我。”“你認得我?”傅起雲反問。“你身上的怨氣都快把你淹沒了,我不瞎。而且你和十幾年前差不多……”傅起雲看了他一會,蹙眉問道:“你快死了。”身上的氣都将散了,到時候魂魄一離體誰都救不了。青年擡頭,紅衣将那臉襯托的越發白皙。他的眼睛帶着邪氣,但是五官很精緻,精緻到溫柔。他的聲音有些幹啞,其實并不好聽,但是語調溫柔。當年兇狠的小孩子卸下了肩上的重任,再也沒有什麼擔憂,回歸了最本質的模樣。傅起雲突然明白為什麼他還不死了。這樣願意守護負擔的人縱然層層僞裝,但撥開虛僞的外表發現内在蒼天舍不得他死。可他還是殺人了,冬洛被稱為邪修,世人也僅知道他這輩子唯一一次的一次殺戮。他滅了蔡家。冬洛說:“我知道你要幹什麼,我這些年查了不少邪門歪道的典籍。我知道你的身份,我猜得出來。阿藍和我聯系的時候已經将一切分析給我聽了。你是禦鬼修士,你要找到缺少的魂魄,你找我應當是看上我了吧。”傅起雲冷淡問:“所以呢?”“十幾年來我在等你啊。當年萬俟前輩和我說過的,我放在心上。不過,你……能照顧她們嗎?”他将阿青阿蘿推出來,兩個少女朝傅起雲輕輕一笑,乖巧的很。傅起雲伸手,冬洛搖頭,再說:“讓我做完這兩身衣服吧,以後她們就沒有新衣服穿了。”傅起雲點頭。針線在這男人手中靈巧的很,在布料中穿插,那把小剪刀也是法器,能剪開這布料。他穿針引線,傅起雲開口:“你是邪修,傳聞邪修隻要自願,死後便可入魔界。我要你去魔界幫了一個忙……”頓了一下,傅起雲才道:“我要你想法子擴大魔界的入口。”“好。”冬洛輕松答應。傅起雲覺得奇怪,看見他行針的針法很是緊密,便是縫邊也要用兩種不同顔色絲線交織在一起開縫。傅起雲想起了藍道長身上的衣服,怕也是出自冬洛之手。這個人從小護着藍道長、阿青和阿蘿,如今三人已經不再需要他的過多庇護,冬洛他要終于要解脫了。是了,這樣的死去,是該高興的……傅起雲默默站着,沒遇到冬洛之前她總覺得這個人該是嚣張跋扈才對。如今看來倒是自己臆斷了。她連昔日的師傅都看不懂,又如何能看得懂冬洛……作者有話要說:好了,下章萬俟柳總算是要回來了。撒花~110阿青和阿蘿始終守着冬洛,她們之前就死在了不歸城的蔡老爺子手下。因為冬洛的緣故她們現在才能寄居在稻草制作的身子裡。這種傀儡之術很是奇特。傅起雲沒有看出會有什麼極為嚴重的後果。不過仔細來算的話,這兩個女孩子神智很不清楚,應該算是這傀儡之術的缺點。冬洛花費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把兩身衣服做好,傅起雲看來這倒是極為賢惠。比起至始至終還沒有蘇醒的柯長風而言,冬洛活得偏向于凡人,活得很累。冬洛、藍道長、和阿青阿蘿這四個人的關系,傅起雲不想去深入探究。人之将死,她在乎的隻是惡魄。阿青阿蘿換上新衣服之後還特地在冬洛面前轉了圈子,阿青性子活潑,阿蘿相對腼腆笑不露齒。冬洛神情又萎靡了些,尤其是那一襲紅衣将蒼白陰沉成了死灰色。“我自幼出身貧苦,什麼苦難都熬過來了,就是鬥不過老天爺。咳咳……”冬洛捂住嘴巴,用力地咳嗽了幾聲。“當初從不歸城出來之後,我去尋短工乞讨奢求活下去,可是太難了。後來,我被一位修士救下,他教給我傀儡之術,前些年才學成。隻是我将其用在邪術上,天道不容,就算沒有蔡家的滅門陣法,我怕是也活不了多久的。”傅起雲沉默不語。其實冬洛這話傅起雲實在不好接話……真的,自問這些日子做的事情,哪一件又是天道容得下的事情?傅起雲實在不知道能以何種身份去安慰冬洛。好在這個人自己也早就看開了,口頭上說着抱怨,面色卻并未曾多難過。“你希望我幫你打開魔界入口處的陣法,這會使天下生靈塗炭的。”冬洛說完自己的事情之後,生硬地将話題轉到傅起雲身上。“我知道。我隻不過是不死心罷了,總得……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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