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在禹野的示意下,導演向飄零方向望去,但隻是象征性地看了一眼,然後便轉過頭。結束談話,禹野走了過來:“選上了。”“是因為我本身适合這個角色,還是因為你們是朋友的緣故。”禹野揚起右眉:“這很重要嗎?”飄零搖搖頭,咧嘴一笑:“不,不重要。”“飄零,我想你應該知道,”禹野沉吟片刻,決定向她坦言:“你的角色隻會出現幾分鐘,在這部戲中并不重要。”飄零看向禹野:“可對我而言卻很重要,不是嗎?”“是。”禹野欣慰地颌首。隻用了幾天時間,飄零便拍攝完畢。接下來,她回到家中耐心等候禹野的消息。在暗暗的焦急中,飄零逐漸明白,這三年來的平靜生活已經一去不複返。戲上映,是部文藝片,浪漫溫馨,優雅細膩。并在國際電影節上獲獎,深受歡迎。飄零扮演的是主角的母親,站在海邊,任風吹着長發,臉龐晶瑩如玉。安靜地看着前方,眼中有說不出的彷徨。雖然出場僅僅隻有幾分鐘,卻足以喚起國人對她的記憶。終于在一天下午,禹野到來,鄭重問道:“準備好了嗎,可以開戰了。”飄零站起身,微笑:“是。”幾天後,飄零回到了那座回憶之城。走出機場的那一刻,她深深呼吸着,熟悉的空氣中充斥着她的愛恨情愁。飄零在心中低聲而默默地說道,我回來了。很快,報紙上用大片篇幅刊登了飄零回國的消息,在沉寂多年之後,她重又成為衆人注目焦點。打鐵趁熱,禹野為她量身定做電影,立即投入拍攝。至此,飄零首度出現在衆人面前。她明白,這将是最難以面對的過程,不出所料,在發布會上,寒暄之後,馬上有記者發動攻擊:“有人說,三年前你因為醜聞被曝光而去外國避風頭,事實是如此嗎?”主持人主動将問題接過:“不好意思,我們今天隻談新戲。”但記者根本不吃這套,緊追不舍:“林小姐,那件醜聞屬實嗎?”禹野站在角落中,現場無數的閃光燈令人眼花缭亂,看不清飄零的表情。他握緊雙手,努力抑制住想上前解救飄零的欲望。他明白,這個關口隻能由飄零自己面對。須臾之後,禹野聽見了飄零平靜而誠懇的聲音:“以前我确實做過許多錯事,也因此讓大家失望,真的很抱歉。”頓時,全場有瞬間的安靜,記者根本沒有料到飄零會如此輕易地承認這一切。禹野緊繃的面容松弛下來。她自己撕開了傷口,雖然痛,至少能知道輕重,免去他人的毒手。最艱難的一關已經過去,以後便簡單許多。人們緊緊抓住他人的缺陷過失不放,不過是想看當事人臉上的難堪痛苦。而這次飄零自動送上門來,大家自然争相捅上一刀,竟不見動靜,頓覺好沒意思,也漸漸失了興趣。大家開始轉而關注她的戲劇,離開熒屏三年,演技依舊上佳,畢竟是謀生的本事,不敢忘記。于是,一些人站了出來,居高臨下地說道,人非聖賢誰能無過,表示願意寬恕她的過失。寬恕,飄零不禁失笑,原以為她對不起的人隻有亦生,誰知卻鑽出這麼多的受害者。但這便是人類世界的法則,當衆人認定你是罪人時,想要活下去,就必須俯首認罪。另一些人依舊對她進行垢病,認定一生一世不肯原諒。飄零知道,即使她剖腹謝罪,他們連眼睛也不屑眨一下。既然如此,便也将這些人忽略不計。也有些死忠影迷,即使在最艱難的情況下,依舊未曾厭棄過她,人數并不多,卻足夠讓暖意蔓延胸腔。終于,在噩夢中,飄零敢于直視那些目光。這天,陳太太正在家中打掃,聽見門鈴響,趕緊上前。一開門,便看見一張闊别已舊的面容,陳太太聲線微微顫抖,飽含着激動:“飄……零?”“是。”飄零微微一笑:“是我。”陳太太立即将飄零請進屋中,拉她坐在沙發上,細細端詳着,眼角有些濕潤:“我就想着你會來看我們。這些年過得還好嗎?”“很好,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又不用工作,生活很閑适,養胖了不少。”飄零隻字不提那段頹廢許久的酗酒生涯,以免她擔心。“當初怎麼能不聲不響地就走了呢?”陳太太輕聲埋怨道:“讓大家擔心死了。”飄零歉意一笑,随即眼角瞟見一個小人正躲在門框邊,偷偷看着她。“小風?”飄零輕聲喚道:“怎麼躲在那裡呢?”“這孩子,從小就這麼害羞。”“恐怕是不認得我了。”“怎麼會?叫我們買了你全部的影片,天天都要看。”陳太太将小風喚過來:“不是整天都在念叨着姐姐嗎,怎麼現在又不好意思了?”聞言,小風這才慢慢踱過來,站在飄零面前,神情有些羞澀,但最終還是上前抱住飄零:“姐姐,你回來了。”“你和小風慢慢玩,我去弄飯。”陳太太起身。飄零輕輕拍撫着孩子的背:“小風有沒有想姐姐?”“有。”小風擡起亮晶晶的大眼睛:“媽媽說姐姐去了外國,可是姐姐為什麼要去外國,這裡不好嗎?”飄零捧起小風蘋果似的臉蛋,憐愛地看着他:“因為姐姐在這裡會不開心。”小風擔心地問道:“那,那姐姐還會走嗎?”飄零沉默半晌,接着問道:“小風希望姐姐留下,是嗎?”小風使勁點點頭,然後眨眨眼睛,低頭想了一會,再緩緩搖頭。“你不想姐姐在這裡?”“想……可是姐姐你在這裡會不開心,我不想姐姐不開心。”小風懂事地說道。聞言,飄零緊緊摟着風風小小的身體,一陣哽咽,她悄悄拭去眼角的淚水,拿出買的禮物:“來,看看姐姐給你買的玩具,喜歡嗎?”到底是小孩子,很快便被新鮮事物吸引,和飄零一起玩起來。這時,門鈴再次響起,陳太太咕哝着去開門:“一定是他爸爸回來了,真是的,每天都忘記帶鑰匙。”話是這麼說,但語氣中卻透着無限的甜蜜。陳氏夫婦結婚10多年,感情一直很好,讓人豔羨。在這種家庭中長大,小風果真是幸福的。飄零摸摸小風的頭發,欣慰地笑着。忽然,小風擡起眼來,沖着門口叫道:“叔叔。”飄零心中突地一跳,緩緩轉頭,卻看見了那個拼命想忘記的人。三年過去了,他的外形并沒有太大的改變。那雙曾在無數個夜晚靜靜注視着她的明澈眼眸,那管喜歡摩挲她臉頰的挺直鼻梁,那張她無數次深吻過的嘴唇。一切如舊。chapter26亦生也怔在原地,看着眼前這個自己曾發誓要全心全意愛護的女人,這個想和她白頭偕老的女人,這個最終離開了他的女人。前塵往事一瞬間回來,在眼前不停翻滾,來不及看清什麼,隻覺得一陣凄傷。兩人就這麼對視着,仿佛要到地老天荒。這時,陳太太咳嗽一聲:“我先帶風風去買菜,你們慢慢聊。”說着便帶着風風離開。不知過了多久,亦生終于開口:“你回來了。”“嗯。”飄零點頭。“這些年……還好嗎?”飄零繼續點頭。她不敢說話,害怕一開口,淚水會止不住流淌。她不能冒險。兩人又沉靜下來。心中縱有千言萬語,卻無法訴說。夕陽的餘晖在牆上投下一道影子,淡淡的金色,蒼涼而美麗。像是過了許久許久,亦生起身說道:“我先走了。”飄零低垂着眼,沒有做聲,安靜地聽着亦生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最終消失在耳畔。然後整個人像失去了支柱,垮了下來。她覺得很疲倦,全身發涼,癱倒在沙發上。忽然,手機響起,飄零閉上眼,沒有力氣理會。但鈴聲锲而不舍地奏下去,逼迫飄零屈服。“喂。”“你在哪?”照例是禹野低沉而慵懶的嗓音。“……風風家。”“我來接你。”飄零睜眼,眼中有隐隐怒火:“好。”飄零來到樓下,停住腳步。兩年來,這個公園的改變非常大,但中心處的秋千依舊維持着原貌。一個小女孩正将自己心愛的洋娃娃擺在秋千上,輕輕搖蕩着。飄零忽然記起了那個夜晚,她坐在秋千上,而亦生則蹲在她身前,眼中反射着月光,明亮而溫柔,用充滿愛意的語氣說道,他已經愛了自己很久很久。當時的一切,她都曆曆在目,亦生臉上的每個表情,亦生說的每句話。仿佛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但細想起來,一切卻已是滄海桑田。一陣汽車喇叭聲打斷她的思路,飄零回過神來,發現禹野的車正停在她面前。禹野打開車門:“怎麼心不在焉的?”飄零沒有回答,隻是徑直上車。禹野深意地看她一眼,随後發動車子。亦生一直站在角落中,看着兩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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