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漸漸大了,空氣中的涼意也在逐漸加重。
當幾人站距離吉普車最近的山頂的時候,遠遠的看見另一個山谷裡燈火通明,王二龍有些不解的問道:“那是什麼地方,在這種山區怎麼會有這樣的地方?”
幾人紛紛将目光看向唯一的當地人,魏慧敏。
魏慧敏緊了緊軍大衣的領子說道:“聽村裡人說,那邊原本是個部隊上訓練用的營地,平時沒什麼人,最近據說來了很多人,好像是說要修什麼隧道。”
周戎想了想,似乎想起了什麼:“我記得,這裡附近有個很重要的氣象站來着,說起來挺感慨,這裡距離省城不遠,距離漢中也不遠,地理位置很重要,氣象、水紋等等都很重要,卻偏偏是最貧困的地方。
走吧,跟我們沒什麼關系,總歸是大項目,對這裡來說是好事兒。”
幾人很快将這件事情抛之腦後,在雪下大之前取回了留在車上的物資開始返回,饒是如此,當他們再次回到學校的時候,鵝毛般的大學已經覆蓋了大地。
周戎将壁爐簡單的裝在教室的一角,封堵好管道,又放置了一個事先準備好的一氧化碳報警器,點燃了爐子,教室很快變得暖和起來。
“我帶的有個簡易帳篷,這幾天你先用着,就住在這裡吧,這種天氣,住那種四處漏風的房間,會凍壞的。我們四個無所謂,在教室前邊打地鋪就行。”周戎本來想着把桌子拼起來當床用的,但是整間教室也湊不齊足夠的完好桌子。
好在四個人還帶了兩個睡袋,簡單湊合一晚還是可以的,村子四處找一下,明天湊幾張臨時的床鋪還能實現。
“嗯!”魏慧敏難得的露出了點笑容。
幾人躺在地鋪上小聲的說着話,王二龍抱怨道:“你連壁爐都想到了就沒想着帶個小型發電機?”
周戎對這種不長腦子的話絲毫提不起反駁的興緻。
鄭子慕倒是樂此不疲:“哥們,現實點,最小的便攜發電機也得百十來斤,不說得消耗多少燃油,你背進來嗎?還有,那種機器的噪音,開起來,全村都得罵你。”
廖百川倒是想到了别的事兒:“我以前還不明白,為什麼偏偏山河四省的分數那麼高,卻偏偏沒有應得的高考待遇,現在想想倒是理解了一點,這裡的學生,哪怕隻能在高考有個兩百分,就應該上個大專,至少,對他們而言,這樣的機會可能更現實一些。”
鄭子慕有些煩躁:“你覺得山河四省這樣的地方就少了?”
王二龍說道:“怎麼着,也比這裡強吧。”
“難說,你有時間去鄉下多轉轉,看看這些留守兒童待着的小學,很多時候,縣裡的一個重點中學能夠占到高中錄取的一半以上,而鄉下,可能整個鄉鎮也隻有幾個學生能夠考進高中,鄉下的孩子,很多都會在初三的時候面臨外出打工。”周戎用最平靜的語言述說着最沉重的現實。
王二龍歎口氣:“睡覺,這特麼确實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事兒,至少現在不是。”
廖百川也在感慨:“10天,我們能幹啥?”
周戎雖然對這種所謂的支教嗤之以鼻,卻也不由自主的在想:是呀,10天時間,自己能夠做什麼呢?對這些孩子來說,自己這幾個人,10天之内做什麼才能對他們有所改變呢?
帶他們去城市?
特麼那不成變形記了。
修繕教室?想什麼呢,最近的磚窯都在十幾裡之外。
似乎……還真是什麼都做不了,這種地域性的問題,還真不是錢就能解決的……
交通、電力、供水、通訊……這些基礎建設跟不上,什麼都沒有用處,或許不遠的未來就會有所改變吧……
周戎胡思亂想着,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周戎打着噴嚏從睡夢中驚醒,東方的天際已經隐隐有些光亮。
周戎打着哈欠四處看看,三個高中生還睡的鼾聲此起彼伏,窗外傳來劈柴的聲音。
周戎打着哈欠走出房間,打着招呼道:“早啊,慧敏姐姐。”
說着,他随手捧起門口的積雪,狠狠的搓了搓臉,讓自己精神了起來。
魏慧敏從夾襖裡拿出了幾片土制膏藥遞給他說道:“早飯還得一會兒,其實,我們平時隻吃兩頓,這是村頭王瘸子做的膏藥,拿火烤一烤,貼在肩膀上,不會留疤。”
周戎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槽點太多了。
首先,他似乎知道了,為什麼這個姑娘從昨晚開始就一直沒有什麼好臉色,直到幾人再次從吉普車裡帶回來不少食物,态度才好了一些。
原來他們是不吃晚飯的,自己這四個大小夥子的行為恐怕在她那質樸的觀念裡,無疑是極度的浪費……
然後就是,王瘸子的膏藥?
周戎發誓,不是他對土郎中有偏見,實在是他很難相信這些土方法制作的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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