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路者,殺;不從者,殺;有異心者,殺……殺殺殺,多少青年才俊都死在了路上,多少赤膽忠心的都死在了冤獄裡,現在的朝廷,還有幾個能用的人?裴家也是将才世家,男丁都是極力培養,個個為戰場而生。裴景行隻是個剛離了窩的小崽子,好食好飯,習得一身本領,還沒睜開眼睛好好看這人世間,就要死于非命嗎?不殺了。那次宴會沒下手,現在更不會。盡人事,知天命吧。隊伍回來時候已是深夜,衆人被前來接應的親兵帶到了準備好的十人大帳篷,許多人皮甲都沒來得及脫,便趴在床鋪邊上睡着了。朝晖和林菁是此次行動的負責人,兩人去主帳回話,裴景行雀躍地問道:“成了?”林菁也很累了,她一邊扯着腋下的皮甲帶子,一邊道:“問他。”朝晖向裴景行簡短彙報之後,他沉默了片刻,問林菁道:“有什麼要求,盡管提,除了天上的星星,我都能想辦法給你弄來。”“想洗澡。”“行。”林菁低着頭,有點不好意思地道:“能不能要兩桶水。”裴景行:“……”不就搬兩趟麼,行!“你就不想吃點啥?”“要吃肉,要薄薄的,蘸東西吃的那種,别的就随便來點吧,跟大家一樣就行。”上一次裴景行帳篷裡那頓羊肉進了左平的肚子,她至今都好奇到底是個什麼滋味。對裴景行來說,那是已經吃膩了的玩意,他應了下來,帶着朝晖走出帳篷,讓林菁好好休息。他召了親兵過來,一連串地吩咐下去,然後才靠在校場的旗杆上,有一下沒一下地碾着腳下的石子。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連斬三百人。這等彪炳的戰績,他該怎麼兜住它?他輕輕皺着眉,少年的心事,是月一樣清澈的光輝,隐隐動人。裴景行還記得,在臨行前,父親這樣跟他說過:“雖然林菁跟你去了甘州,但她的事,你不要多問,也不要多管。”“為什麼?”“因為林家的事,即便是我也沒有管的能力,這個世上能護住林家人的,隻有他們自己。”就算他阿耶沒囑咐過他,裴景行用腳去想也知道,“林遠靖的女兒”這個身份有多敏感,十五年了,在這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裡,幾乎沒什麼人提過林遠靖的名字,是他們不想提嗎?不,是不能提!這件事他兜不下來,知道的人太多了。現在隊伍裡的六十人,個個身手過硬,背景不簡單的大有人在,不提進去的百騎司,崔缇是崔家子弟,他不可能不将這件事上報給族裡。還有那些突厥人,也完全沒必要遮掩情報。林菁就這麼從暗處走出去,有沒有想過後果?當然想過。林菁已經洗幹淨了,現在正舒舒服服地泡在第二桶熱水裡,柔長的發絲鋪散在水中,她将臉也沉了進去,咕噜噜地吐出一串水泡。其實整個計劃裡,最關鍵的地方便是說動賀伊,在不知道她的臉能起那麼大作用之前,這是她最憂心的部分,至于單挑三百人之類,她沒放在眼裡。不僅僅是因為她以後會取得更高的成就,還因為這本就是計劃中的一環。林菁其實是個很謹慎的人。離開幽州大營之前,左平的那番話,她聽進去了。在有人想對她不利的時候,躲是沒用的,隻有正大光明的走出去,才能令對方忌憚。洗過澡,有人端來了熱食,朝晖也跟着進來。“這道菜,沒人比我切得更薄。”他解釋道。林菁對朝晖刮目相看,道:“那你吃過飯了嗎?一起吃吧?”“我吃過了。”一大碗撒了蔥花的羊肉湯,上面浮着一層油光,高湯裡浸着切片的羊腿肉,幾乎堆滿了整碗,林菁伸過鼻子一聞,居然還放了些胡椒;旁邊的盤子裡是白面蒸餅,軟得不像話,吃在嘴裡甜滋滋的;還有一碟菘菜蒸蛋,一碟涼拌幹蘑。朝晖在旁邊切着熟羊肉,每一片羊肉都薄得像紙一樣,放在燈光下一看,肉的肌理甚至還透着光,朝晖将肉片放在調味碟裡蘸一蘸,再放到她面前的碟子裡。這是林菁迄今為止吃過的最好吃的食物了。調味品算是奢侈品,家裡做菜放得不多,她從不知道這麼多重味道同時在口中爆發是什麼感覺,調味料刺激味蕾,各種味道層層遞進,先是酸,再是辣,後是濃重的醬味,層次分明又完美融合,再加上羊肉鮮嫩的香味,直吃得她停不下來。林菁飯量不小,尤其最近運動量激增,她吃了許久才罷筷。朝晖也跟着停了下來,在準備好的碗裡洗淨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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