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中似乎有氣,他應該是有氣的。他的父親要死了,而他的母親已經早早離開。他沒有家人,沒有孩子,送别了他們,他又要繼續奔向下一個旅程,他們也沒有舍不得他,他們各自有着自己深愛的人。但這是他的父與母,是給予了他生命的人。他們是隔在陸行州與死亡之間的一扇簾子,他們在,人生尚有來處。而他們去,人生便隻剩歸途。(1)陸行州過早地掀開了這一扇簾子,于是他的世界太過分明,看見了來處,也預見了未來。他清醒地悲憫,也冷漠地同情着。遠處突然沖上天的煙花很漂亮,或許是哪家有了喜事。陸行州閉上眼睛,腦中還留着剛才眼裡的一片萬家燈火,他深吸一口氣,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陌生的号碼,他甚至不知為何,他竟然還記得這個号碼。天空中此刻又一次響起了煙花爆炸的聲音,陸行州睜開眼來,沉默一瞬,在那頭手機傳來的空号提示音中,“嗯”上一聲,輕聲喊了一句:“媽。”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沒話說,這兩天忙,明天依然晚上更新,字數比較多,算是補償下這兩天可憐巴巴的你們。另外注釋一下:(1)出自賈平凹《寫給母親》。沈小姐,相信我,嗯?電話那頭當然沒有回應。陸行州沉默半晌,終于還是決定将手機重新關上。對面城市上空的煙花已經停了,剩下一點光暈裡的煙,漂浮在夜色裡,撩人而纏綿。李文瀚的電話打過來,手機震得咯噔作響,陸行州沉默地看着屏幕,沒有接起。他不是柔情似水的女人,不需要那些好友絞盡腦汁的溫柔寒暄。作為一個男人,他享受此刻獨處的甯靜。李文瀚向來是不害怕嘈雜的人。他少時喜歡聽姑娘們說話,他說自己被蘭蘭的聲音吸引,覺得那動靜有如佛門晨鐘,抑揚頓挫,婉轉動聽,他聆音察理,頓覺自己獲得了俗世半刻甯靜。後來,他不再聽蘭蘭說話,他開始與紅紅、盈盈深入淺出,再見時,她們已經紛紛離去,李文瀚那時穿着大褲衩,手間冒煙,兩眉輕斂,望向陸行州的眼睛,臉上神情複雜,仿佛在說“這他媽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啊”。所以現在陸行州想,如今的李文瀚大概是不會對陸萌的“佛門晨鐘”沉醉入迷了,或許就算陸萌敲鑼打鼓在他面前唱起他最愛的《刀馬旦》,他大概也隻會牛嚼牡丹,不僅不覺得動聽,還會認為那動靜有如魔音穿耳,恨不得找個耳塞阻擋了去。男人善變,就像他們對一切既定的“傾訴”總是避之不及。林又夕是從不會向姑娘們傾訴的薄情人。他大多數時候喜歡翹着二郎腿霧裡看花,他與她們上床,但他并不可渴望觸摸她們内心,他說,世間飲食男女,操淺言深乃是大忌。所以他告訴陸行州,女人是過于奇特的生物,你千萬不要試圖理解她們,因為她們總有講不完的新鮮話想與你分享,上至人生得失,下至吃喝拉撒睡,無一不談,無一不親,這讓她們覺得自己擁有了切膚之愛,并且身心愉悅,可事實上,男人未必想聽,我們這麼忙,為什麼要屈從她們的矯情,我愛她嬌豔的外表,她卻為什麼一定要抽絲剝繭,讓我去看她斑駁的底裡?而我喜歡抽煙,并不是因為我覺得自己死得不夠徹底,而是我肺裡的細胞正他媽無比渴望尼古丁的親近。女人總說我們不要臉,好吧去掉這個“們”,可她們自己的臉卻又為什麼畫了一層又一層?陸行州回答不上來,他一向回答不了女人的問題。所以他收拾好情緒,終于重新發動車子下了山,在進入市區之後,他的心緒漸寬,看着身邊滾滾車流,最後,連唯一的一點遺憾也消失不見。陸行州算不上喜歡城市,這與他的性格有關。但此時城市裡的人潮湧動卻讓他倍感親切,不論這熱鬧屬于誰,它總歸是一份慰藉,就像盧梭那個性變态,瘋言瘋語了半輩子,有時也會撕破兩句人性的真理,他說,人是邪惡的生物,因為我們都需要活在社會裡。李文瀚的電話在半個小時之後終于偃旗息鼓。陸行州仍然在路上一點點挪動,路過沈妤的小區時,他突然減緩了車速,思考一瞬,将方向盤往左打緊,就那樣徑直開了過去。他在街邊稀少的車位停下,從車上下來。面前的奶茶店像是剛剛開張的,起初這裡做的是鹵菜,門口常年挂一碩大的豬頭,上寫一句“歡迎社會各界人士前來指導工作”,仿佛每一個來客都是充滿智慧,内心正直,工作能力突出的豬頭領導。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快穿之總被包養 六年後,她帶三崽驚豔全球 穿成大佬的心尖寵 他嫌棄我美色 重生之我和學霸天生一對+番外 影帝總想跟我秀恩愛+番外 跟你說句悄悄話+番外 永夜(牡丹花下死)+番外 卷王夫妻今天也在互演情深 對風流王爺說不:玉台碧+番外 從末世到原始 穿成女主她前任[快穿]+番外 蔓蔓青蘿 穿越至唐朝 火影:我已經褪下蛇皮升華成龍! 學姐舉報我偷窺?抱歉,我是盲人 (快穿)為臣之道 小女花不棄 大神拯救計劃(快穿) 富察皇後(清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