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兩個小時,山神廟響起了一陣短促而響亮的鞭炮聲後,整個打蘭寨有聲望的二班老者些開始享受大餐。按照規矩,隻有這裡響起鞭炮,村民才能在家炒菜迎客,也就是說拜年才開始。不過不奇怪,石邦奇和馬老黑是來早一點,村民不和瘋神計較,雖然馬老黑暫時恢複健康,在村民眼裡他有病史就是瘋神。村民一般不會和瘋神計較,不然這個日子沒法過。
潘老佳親自“指揮”愛妻違規炒菜,不一會,熱騰騰的芹菜炒臘肉端上地爐邊,兩壺自釀米酒已經放在石邦奇旁邊,似有不醉不歸的架勢。
按理說山神廟不燃鞭炮,村民是不能在家炒菜,隻能煮着吃。潘老佳哪裡在乎這個祖輩傳下來的習俗,硬是讓小何氏炒起他愛吃的芹菜臘肉,事後害得小何氏心裡膈應很久。包括小何氏在内,所有身心健康的打蘭人都認為,違背山神廟的規矩辦事是不吉利的。
“小何妹妹,要不把老母雞也殺了,今天有貴客呢。”潘老佳說。
“好的,我和孩子也想喝雞湯。”小何氏不失體面的說着,走進雞舍揪着一隻下蛋母雞來,忙活起來。
“潘老佳,你讓我感動哦。”馬老黑說:“感謝你哦,重情重義的男子,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以後你到我家,除了我老婆,什麼都可以和你分享,隻要你看上了,把老子的祖宅燒了都可以。”馬老黑說得好激動,殊不知自己的老婆———小霍醫生都被潘老佳分享多次,現在的兒子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種哦,可惜潘老佳想不起這茬,不然馬老黑怎麼還能喝下酒?喝敵敵畏都不為過。
瘋有瘋好處,反正什麼都記不得,即便記得也不當回事。要是正常人就可能耿耿于懷,或者四處顯擺,惹出不少事端來。
“老黑,不要這樣說,今天能到我家做客,我非常歡迎。”潘老佳笑着說:“我們先吃臘肉還是等喝雞湯?”
“你說呢?看着你們呱呱叫,老子酒瘾犯了,要不是想喝酒,哪個來你家。”石邦奇接着說:“據說你烤酒有一套新技術,拿老鼠屎一起烤?老子就好奇是什麼味。”
“石大爺,那不是老鼠屎,是山坡上的羊屎果,我也隻是放得少。”在夥房拔雞毛的小何氏說:“石大爺,放心喝,這酒好香,孩子大伯潘老炯這樣說。
“那何妹妹,你先忙,我們先喝二兩。”潘老佳對着愛妻背部說。
“中。”石邦奇說:“先喝三碗再說。”
“石大爺,喝三碗那招待我們的老母雞估計是泡影咯,我們多少也嘗試一下潘老佳和弟媳婦的熱情。”馬老黑看着石邦奇,想讓大瘋神收回豪言壯語。
“我年輕的時候曾經殺鬼子無數,區區三碗酒把我吓倒了?不可能,大家喝。反正今天不醉不是石邦奇。”石邦奇帶頭仰着脖子咕噜噜咕噜噜的,一碗米酒見底了,接着夾一片臘肉放到嘴裡。
潘老佳和馬老黑隻能跟進。
“石大爺,你大兒子和兒媳婦都考上學校了,二兒子成績也很好,怪不得這兩年你特别奔放。”馬老黑笑着說。
“你石大爺什麼時候不奔放?老子的情人一大堆。”石邦奇笑着說:“哪和你一樣,成天守着一個女人沒趣。”
“做人就做石邦奇,果然不假,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馬老黑拍馬屁不起灰塵———高手。
“石大爺,你最後還不是隻愛兒女親家母李月芬?”潘老佳說完哈哈大笑。
“李月芬啊李月芬,世間萬物都思春,若問愛情盡頭在何處?情哥三餐不想還斷魂。”石邦奇抿一口潤喉,高唱一首山歌來。
“高,石大爺就是高,天生的情種。”馬老黑豎起大拇指,“這酒喝起來有意思,看來以後要睡在石大爺的身邊才能學到東西。
“李月芬何時變夫人?世間萬物都思春,若問愛情何時來?情郎盼星盼月盼佳人。”石邦奇這一唱,小何氏在夥房已經笑得前俯後仰。
“石大爺咋那麼浪漫?怪不得人稱大威旁第一帥。”小何氏自言自語道:“幸好潘哥哥也不差。”
“石大爺,你這個山歌自編自唱帶勁,我們不喝十大碗對不起你的才華。”馬老黑在酒的作用下口若懸河。
“是啊,石大爺。”潘老佳說:“喝不?來一杯。然後在等雞肉咋樣?來。”
“世間萬物都思春,何時媒人去說成?佳人何處在?捧在手心含在嘴裡是真。”石邦奇第三次高唱情歌,把在座的人都笑得憨憨的,總之就是開心。
“雞肉到,雞肉到。石大爺和馬大哥就等了,我的老公潘老佳也辛苦了。”小何氏接着說:“你們三個今天要吃好喝好。”
“小何妹,你的廚藝真好,要是我老婆有你一半就阿彌陀佛了。”馬老黑笑着說,筷子已經到菜缽裡找美食了———何氏辣子雞。
忘了說了,本來小何氏想炖清湯雞,聽唱歌出神,誤把糍粑辣椒下鍋,索性将錯就錯,一鍋香噴噴的辣子雞就這樣成了。
“弟媳婦,幹脆趕場天你在街上擺攤鍋哦,說不定你的辣子雞會讓你們全家發大财。”馬老黑一說,讓小何氏沉思了片刻。
“馬大哥,真的好吃嗎?”小何氏說:“說幹就幹,我一定要幹一番事業,不然心疼我潘哥。”
“哈哈,你謀劃事業的時候不忘秀恩愛,果然和潘老佳也是一對情種。”石邦奇接着說:“該和我多學習學習。”
“是啊,必須的。”潘老佳和小何氏異口同聲地說。
四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來喝酒。”潘老佳提議:“喝酒喝酒。”
“娘,我要尿尿,我要尿尿,娘,我要尿尿。”潘老佳大兒子突然跑進屋叫喚着,衆人又一陣哄笑。
潘老佳說:“這孩子,說得不是時候。”
“多接一點童子尿作藥引子。”石邦奇說完大家又哈哈大笑。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馬老黑接着說:“這孩子和潘老佳太像了,好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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