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缺兒子!可就此與東宮劃清界限嗎?不說是否劃得清,單是為太子妃的孫女要如何自處?高丞相一把年紀,卻是進退難決,上一回,跟随今上弄死哀太子的時候,他都不曾這般為難過。那時,他知道他追随之人必不會令臣下失望,而今他懷疑他結盟之人是否能如他所期。&ldo;阿爹。&rdo;高丞相的長子,太子妃的父親高繁向高宣成施了一禮。高宣成看看他,歎息一聲,問:&ldo;你怎麼回來了?&rdo;高繁在大理寺任少卿,此時該是在衙署,怎地突然回家來了。高繁的鬓邊已出現了白發,見了父親,面上顯出一絲為難,卻也不曾多猶豫,道:&ldo;兒今日聽聞同僚議論禦苑那件案子。這與太子不利,咱們是否……&rdo;他一張口就說到了高宣成為難的事。高宣成這幾日告假在家,就是想仔細理一理其中的頭緒。&ldo;此事,除了主上,誰都不能定論。你可知,回京後,主上便不曾私下召見東宮。&rdo;這是一個信号啊,是聖人對東宮不滿的信号。這信号一旦被人發覺,便會有人不遺餘力地将那些許的不滿擴大。高繁默然,高宣成看看這長子,子不類父,真是生平大憾。他歎了口氣:&ldo;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家與東宮牽涉甚深,若要分離,得好生計量才好。&rdo;高繁大驚失色,急道:&ldo;阿爹何出此言?東宮畢竟是東宮,何況三娘還是太子妃,家中如此,讓她以何面目見太子?&rdo;高宣成煩躁地擺擺手:&ldo;不過一說罷了,你别慌忙。&rdo;高繁的不安寫在臉上。高宣成閉了口,從他身前走了過去。東宮廢立為國事,更是皇帝家事。愈是處高位,愈無法避開這皇家的家事。魏會有與高宣成一般的擔憂,高宣成遺憾子不類父,而魏會便是心煩他那兄長太多熱衷于攪合到這攤爛事中去。突厥使節走後,時節便進入冬季,又過數月,便是正旦,新的一年,又開啟了。格局卻沒半點清楚的樣子。皇帝在積極地備戰,下令操練士兵,下诏征集糧食,都非一日之功。而皇帝與太子之間,仿佛越走越遠了。皇帝并沒有斥責過太子,太子亦無不孝之處,但他二人之間的氛圍卻有漸漸冷淡的趨勢。夏季到來,天氣炎熱,太子之心卻如在冬日寒冰中鎮着,寒得很。他欲找人訴說,卻發現,東宮屬臣,都是朝臣兼任的,也就是說,他的屬臣忠心皇帝更勝于他。他尋丞相,丞相有诤言,卻多為空泛,他尋大鴻胪,大鴻胪歎息,隻要他以孝為上,他尋大将軍,大将軍則要他不必着急,隻要他不犯錯,便無大礙。太子思來想去,确是如此,然而,他就是十分不安。這一盛夏,天氣十分炎熱。太極殿尤其緘默,東宮不安,各方蠢蠢欲動,夏侯沛卻十分平靜。這一夜,她又做了那個許久不曾做過的夢,這一次,夏侯沛看清了!仍舊是那間宮室,并不金碧輝煌,卻能從擺設看出主人家的底蘊與匠心獨運。那些帷帳,一層一層地在她眼前綿延,微風輕拂,帷帳飄動如水流一般柔軟,夏侯沛站在帷帳外,她的眼睛專注地望向帷帳的那一端。在帷帳飄動的間隙中,内中的場景隐隐約約,如蘊藏着一個巨大的秘密,勾人心魄。夏侯沛看着,終于,她伸出手,輕輕地将那些阻擋了她實現的帷帳撥到一旁,從中穿過。她一步一步地往裡走,不時撥開飄到她臉上的帷帳,它們柔軟,它們絲滑,它們像是阻攔,又像勾引。夏侯沛的步伐像踩在了雲上,充滿了恍惚與夢幻。這條路終有盡頭,她終于走到了那一端。呈現在面前的是一張卧榻,榻上有人,合目而眠。那如在雲端的感覺不知何時遠去,一切都真實起來,不論是宮室陳設,還是那張寬大的卧榻,亦或榻上之人,都如身臨其境。這不像是夢,倒像是現實。夏侯沛看着榻上那人。她正在安詳地睡,身體舒展,體态優美。就像冥冥中有誰在指引,夏侯沛謹慎地邁出一步,又一步,再一步,她朝那邊靠近。她想知道這是何人,這是何處,為何總在她的夢中。這是一個明亮的日子,窗外的光亮透過窗紙刺目的射入。夏侯沛終于靠近,正當她止步,欲細觀,那人突然睜開了眼。夏侯沛屏住了呼吸,心口的跳動就如瘋了一般,劇烈熾熱。她看清了那雙眸子,那雙澄澈的眸子,黑白分明,冷靜得令人心悸。夜晚,漆黑一片,隻有距床頭三丈遠處亮着一盞宮燈,供以微弱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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