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跳,萬小熙的靈魂出竅了。
她的身子一歪,從桌子邊上滑了下來,整個身子落在地面上。
“師妹,摔壞沒有?”九黎趕緊伸手去地上撈人。
“沒,沒……哎呦,我的屁股,疼……”萬小熙咧着嘴,哭笑不得。
她一隻手摸着屁股,一隻手撐着地,保持身體平衡。
在祖屋的時候,萬小熙經常飯吃到一半,就爬到桌子上去。
她一直說她個子長得慢,爬桌子能長個子。
她在我家吃了三年飯,爬了三年桌子,個子也沒有見長多少。
我一直笑話她,不止百遍地告訴她,想長個子就和我一樣,三十晚上吃過晚飯爬門頭。
爬桌子有什麼用,越爬越矮。
萬小熙每次都回敬我,門太高了,她猴不上去,又沒有人托舉她。
她的意思是叫我托舉她。
我不是不想托舉她,是實在沒有地方插手。
一隻手托屁股,不合适。
兩隻手托腋下,也不合适。
不是親妹子,不管從哪個角度上手,怎麼上手都會造成誤會。
所以,我空喊了三年大年三十晚上爬門飙個子,萬小熙卻一次也沒有成功過。
隻有爬桌子,成為笑談,也是茶餘飯後的唯一樂趣。
我沒有長輩,也沒有什麼規矩。
萬小熙和我生活在一起,也比較随性。
我們兩人在一起,就是搭夥過日子,一起皮一起鬧一起開心。
看着萬小熙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樣子,我忍不住笑得前仰後俯。
“我說了嘛,叫你留着三十晚上去爬門,非要現在爬桌子,你這個子哪天才能長高呢?”我一邊說一邊就笑彎了腰。
“師傅,就知道笑話徒兒。”萬小熙強忍疼痛,開心地笑着。
她第一次名正言順地在我面前說“徒兒”,理直氣壯的不行。
這次,我也不碎嘴了。
明天就是拜師日,這也是天意,随意撞到了黃道吉日,我也就随緣了。
“爬門?師傅,我的個子七尺,難道就是每年三十晚上爬門的功勞?”九黎聽見我們在說笑,一時來了興趣。
“師姐,你每年三十晚上都會爬門嗎?”萬小熙忘記屁股疼,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興奮地站在九黎的身後,踮起腳尖和她比高。
這一比,萬小熙立即被九黎比了下去。
在細高個兒的九黎面前,萬小熙就像一節藕,整整比她矮了一個頭。
“我每年三十晚上吃過年夜飯,都要被父親大人舉高高爬門頭,說娃兒吃多了要多活動多消化,還說矮個子以後嫁不到好人家,拼命讓我長個子。”九黎一本正經地說着,萬小熙一本正經地聽着。
“那好啊,師姐,今年大年三十晚上我也有人舉高高了,我要長個子,和你一樣高!”萬小熙說完轉過身,踮着腳尖圍着九黎轉圈圈,用手比試高低。
“嗯,年三十師姐舉你。”九黎是一個爽快人,一口答應下來。
“師姐,你真好。”萬小熙說完,回頭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飽含歉意。
更像是這三年沒有被我舉高高的悔意。
我沒有看她,裝呆看着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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