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夥房方向一片片炊煙升起,一股股燒火棍的氣味飄逸而來。
一天鬧騰下來,我也感覺饑腸辘辘了。
是到該吃飯的時候了。
我的手裡提着旱煙袋,一時間失去了抽旱煙的興趣。
這個九黎是一根骨刺,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懸而未決并不是什麼好事兒。
城堡也非久留之地,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我居無定所,在戾國滿地走滿天飄,說不準哪天就會暴露城堡的位置,将九黎的行蹤告白于天下。
“師傅,我要走了。”突然,身後飄來一陣風。
我回轉身,一眼看見九黎,頭上頂着紅蓋頭,遠遠地站在我的面前。
“你去哪裡?”我愣了一下,一個箭步堵在九黎的面前。
這會兒離開城堡,不是找死,又是什麼?
“師傅不用為我擔心,九黎自有去處。”九黎一邊說,一邊直沖沖地朝我走了過來。
紅蓋頭遮擋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不清腳下的路。
“你站住!”我一句猛呵,叫住了她。
除了喊住她,我别無他法。
九黎為難地立定做原處,尴尬地面對着我。
“師傅,你就讓九黎自生自滅,城堡雖好,卻不是九黎的歸處。”九黎咬着嘴唇,一字一頓地說。
她這是在和我告别,也是在和戾國告别,更是在和人世間告别。
這是何等的絕望,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如果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師傅,就好好地在城堡裡待着,聽師傅的話,哪兒也不要去!”我竭力挽留。
現在離開,是不明之舉。
冥婚夫家不會善罷甘休的,娘家人饒不饒命也很難說。
一般情況下,能把自己的女兒嫁給死去的人,這樣的父母和獸類已經沒有什麼區别了。
眼下,能攔住她的人,或許隻有我了。
走出城堡,她還能走幾步遠,真的很難說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隻要城堡在,就有九黎的寸草之地。
“師傅,你就讓我走吧。小時候,母親大人就給我算過命,說我是一顆災星,十四歲之前一定要嫁出去,不能留在家裡……我這樣的人,就算嫁到正常人家,也會株連九族的。”九黎越說越離譜。
九黎在哽咽,說話的時候,肩膀劇烈地抽搐着。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戾國的黎民百姓,對算命都情有獨鐘。
說起算命,幾乎是全民皆兵。
算命,已經成為戾國人的另一條求生之路。
不管算命先生說得對不對,準不準,戾國人都至死不渝。
算命,已然成為戾國人通向希望之門的一條捷徑。
而良莠不齊的算命市場,也嚴重影響着戾國人的生活。
九黎,就是這個市場的廉價犧牲品。
由此可見,三教九流中的中九流,三流算命師攪亂戾國市場可見一斑了。
我突然之間,有了一種迫切的使命感。
我想借十二神獸轉運珠的暗門之力,為戾國的老百姓做點什麼。
或者,拿九黎開刀,先從九黎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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