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成跟着我,朝茅房走去。
茅房因為日久未用,糞坑已經幹涸了,聞不到什麼臊氣。
我進去後先撒了一泡尿,接着拉了一泡屎,然後走出來,朝韓立成揮了揮手。
“大少爺,你進去,多吸幾口氣再出來。”我憋着氣,盡量輕松地對韓立成說道。
這味兒有點大,那坨屎還冒着熱氣,有點熏人。
“好的,周大師,我幾時出來?”韓立成畢恭畢敬地點了點頭,一頭悶了進去。
我用眼角的餘光,看見他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臉上的肌肉猛跳了兩下。
我知道,一定是那味兒熏翻了他。
我也是迫不得已,茅房的氣味能夠以毒攻毒,讓他去茅房吸氣,就是為了以火救火,以牙還牙。
靠呼吸屎尿的臭味,有預防被屍水腐蝕的特殊功效。
雖然遠水救不了近火,但是,也算最好的補救方法了。
“大少爺,我們不着急,時間當然是越長越好,最少吸氣108遍……我先出去了。”
我說完後,立即退出茅房。
那味兒熏得頭大,我尋思着今天都吃了什麼,直接排出這麼大的氣味兒。
“108遍不多,就算一萬零八遍,我也認了。”韓立成籲了一口氣,開始深呼吸計數。
萬小熙站在不遠處,用不解的眼神望着我從茅房裡走出來,她不敢問,也不敢說。
她的手裡拿着現銀袋子,左手倒右手惦着玩兒。
我瞥了一眼地上的三道停工符,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空白符紙,折疊成一個空口袋,不緊不慢地走過去。
“師傅,我來……”萬小熙一邊說,一邊跑了過來,就要從我手上搶空口袋。
“你不要命了,别過來!”我立即吼住萬小熙。
我不能讓她沾染帶有屍水的停工符,我不能害她。
她不懂,我懂,然而,我不能裝呆。
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馬虎不得。
萬小熙立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從她的眼神裡,我能看見不解和疑惑,更多的是擔心。
“師傅,你小心點,保護好自己。”萬小熙大概看出此舉具有一定的危險性,對我千囑咐萬囑咐。
“沒事,離我遠點。”我示意萬小熙不要靠近。
我從地上撿起一個樹枝,一折兩半,當做一雙筷子,輕輕地夾住停工符,朝空口袋裡裝去。
“師傅,屍水的毒性能緻命嗎?”萬小熙看見我安全地轉移了停工符,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你說呢?如果你想像大少爺一樣,去茅房呼吸屎尿的臭味,我成全你!”我怼了一句。
“……”萬小熙立即不做聲了。
我突然想抽旱煙了,自從去荒廟閉關後,我已經很久沒有聞到煙葉的味道了。
我小心翼翼地捏着停工符,三步并作兩步跨進了祖宅。
走進祖宅,一股子黴氣味撲鼻而來。
我沖進去,一頓天翻地覆的亂翻,終于在自己的床肚子下面,看見了那杠久違的旱煙袋。
旱煙袋完好無損,煙葉還挂在袋子裡。
我大喜過望,從袋子裡取出煙絲,一點點地朝煙嘴裡塞去。
萬小熙跟着我,突然跑到竈台邊,拿起火柴,為我點上煙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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