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好以後姝麗才知道那日究竟為何将她們叫到禦前。
漪蘭殿的瑾妃娘娘中毒了。
準确來說并不是中毒,而是得了風疹。
宮裡知道瑾妃對丁香花不耐受的人不多,她的漪蘭殿内從不栽種丁香,就連周圍也沒有丁香花的痕迹,她自然也不會去有丁香花的地方轉悠。
不過就是這樣,她偏偏染了風疹。
查出來是承明殿前的栀子花上抹了許多丁香花枝葉,禦前侍弄花草的宮人們一個都沒發現異常。
姝麗聽到這裡,垂下頭去,她昏睡之中想起來了那個問話的宮女長什麼模樣,隻不過現在也不知道那是誰的宮人。
“是誰抹的?”姝麗問清妙。
清妙壓低聲音,看了看周圍,和她說:“是溫昭容。”
她膽子可真大,一個昭容,敢算計瑾妃。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不過她們也确實太大意了,日日接觸花草,也沒發覺栀子花香不對勁,挨了一頓罰,沒挨廷杖都算好的了。
姝麗歎了口氣,攤開手看着依舊發腫的手心。
她這雙手在聖書齋做事的時候格外珍惜,生怕哪兒破了損到書頁上,養護了好幾年,現在腫起來,醜醜的。
“姝麗,我托人去尋了點藥膏,晚上我給你抹上。”清妙低聲說。
姝麗驚訝地看着她,沒問她藥膏是從哪兒來的,等晚上清妙給她抹上的時候她将自己床頭的小盒子打開,從裡面拿出一點碎銀子,給了清妙。
“我用你的東西,不能白用,這些藥膏可貴了,你拿着。”
清妙猶豫了一陣,收下了。
姝麗朝她笑了笑。
清妙低下頭,看樣子思緒不在這裡,給她抹好了藥,才開口:“姝麗,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姝麗一怔,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沉默着将小盒子拿來,在她面前打開,裡面的銀錢大多都是碎銀,是她在宮裡這麼多年攢下的。
從聖書齋到承明殿,她将這個小盒子護得好好的,裡面是她以後出宮的本錢。
看到這些,清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隻是她表情有些晦澀,伸手翻看一下她的寶貝盒子,輕輕說:“可你出不去了。”
姝麗這幾日病了沒上值,但清妙去了,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一清二楚。
“什…什麼出不去了?”姝麗還不明白,見她表情奇怪,還笑了笑,低下頭把銀子寶貝都收起來,“我滿二十五就出去了呀,你也是。”
清妙緩緩舒了一口氣,垂下眼眸不去看姝麗。
那日承明殿上徐康公公說的話大家都聽見了,姝麗明擺着就是太後娘娘送來的人,雖然姝麗自己尚不清楚,但這之後也該清楚了。
這幾日姝麗病了,她在外面已經聽人說陛下會把姝麗收進後宮中,消息不止是在承明殿傳着,甚至傳到了後宮中,這無異于将姝麗壓在火上烤,如若成事,她往後必将舉步維艱,如若不成,後宮娘娘們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清妙和她說了傳出去的事情。
說完就看見姝麗臉上的笑淡下去,眼睛一眨,苦苦看着清妙,不自覺捏緊了手。
她都知道,她在自欺欺人。
清妙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隻能沉默。
第二日,姝麗去上值了。
她還是做的侍弄花草的雜活,隻不過這次,她能感受到不少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好奇的,觀望的,還有不屑的,等着看笑話的。
姝麗清理着落葉和雜草,雙手發涼。
蕭宸并未探究外面的傳言是誰傳出去的,也沒有像衆人猜測的那樣将姝麗收入後宮,漸漸的,傳聞歇了下去。
有人找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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