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一
下午,李瑞芳要和陳曉萍一起逛商場去,說好久沒人陪逛商場了,陳曉萍欣然應允,老爺子問兩個孩子下午的安排,陳曉萍說:“他們知道該怎麼做的,您放心吧!”陳曉萍略微收拾了一下,換了身藏藍色的連衣裙,外罩紅色的雙面呢大衣,盤起頭發,整個人看上去高貴無比。她還給李瑞芳也盤上頭發,用夾子和橡皮筋固定,建議李瑞芳買個塑料鲨魚夾,盤頭發很好用,還給李瑞芳塗了點口紅,使的李瑞芳一下子精神不少,連老爺子也誇李瑞芳年輕了不少。
出門之前,陳曉萍就給蘭子打了個電話,蘭子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着。路上,陳曉萍挽着李瑞芳的胳膊,邊走邊小聲說笑,引來不少行人注目。一個熟識的阿姨從身旁經過,已經走過了又回過頭來問:“是瑞芳姐嗎?”
李瑞芳回過頭一看:“是阿敏啊!”
“哎呀,今天打扮的我都認不出了,這位是------”那個叫阿敏的指着陳曉萍問。
“我大兒媳曉萍,您這是出去了喲。”李瑞芳一臉驕傲地說。
“敏阿姨好!”陳曉萍微笑着打招呼。
“哦,是東子的媳婦,這麼漂亮,啧啧啧!瑞芳姐好福氣啊。”那個叫阿敏地上上下下打量着陳曉萍,啧啧稱贊,搞得陳曉萍很難為情,但表面不顯,依然微笑地看着敏姨。
“那是,托你的福,我們走啦,逛街去了。”李瑞芳沖着敏姨擺擺手,拉着陳曉萍走了。走了一段路,小聲對陳曉萍嘀咕着:“這個敏姨,一張嘴跟漏風似的,喜歡張家長李家短的,你看,今天我們整個姐妹圈的人都會知道。”
“那我今天要出名了,在您的姐妹圈裡。”陳曉萍打趣道。
“又不是見不得人,正好找機會炫耀一下,她們天天在我面前說孫子在哪個國家,哪個公司,掙了多少錢,哪壺不開提哪壺。哎呀,前幾年,鵬飛不懂事,老是被喊家長,陸菲死活不去學校,有好多次都是老爺子去的,回來總是急的不行,有一次急的還住了院,從此老師再也不敢喊老爺子了,把陳希也吓到了,說隻當沒生這個孩子。我們都擡不起頭,陸菲也不管,陳希沒得時間管,你知道嗎,你幫了我們大忙,鵬飛變化很大啊。”李瑞芳無不感慨地說。
“什麼幫忙不幫忙啊,都是一家人,再說鵬飛的品質也不壞,初中階段都有一個叛逆期,這段時間過了,自然就好了,我有什麼功勞啊。”
“人啊,都是講緣分的,鵬飛和陳希夫妻倆隻有生育緣,沒有養育緣啊。他們夫妻倆都是順順當當的長大,沒有吃過苦,那個時候懷鵬飛的時候,陸菲就不想生,說沒玩好,是我和老爺子要他們生的,後來鵬飛調皮,陸菲就找我們吵,說是我們要生的,就要負責,她隻負責生,不負責養。”李瑞芳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和陳曉萍講這些,隻是覺得需要找一個人講,她都憋了好多年了,現在陳曉萍母女給她掙了面子,她也可以在姐妹圈炫耀了。
進商場前,李瑞芳就說,今天的消費她來出,要陳曉萍不要和她争,說她和老爺子都是廳級幹部退休,退休工資用不完,這麼多年也沒有給曉萍買過什麼。李瑞芳能豪氣的說這話,她的确有錢,她也知道陳曉萍是有分寸的人,即使沒有分寸,她也認了,陳曉萍隻是笑而不語。
陳曉萍能說什麼呢,還計較什麼呢?陳曉萍就不是矯情的人,被母親哥哥弄丢,她恨過;兒子夭折,她恨過。可是人難道一輩子活在仇恨裡嗎?更何況那些不忍回憶的往事,并非有意為之。她遇到了養父母和哥哥,把她當做親生女兒親生妹妹看待,她有一個雖不常見但很寵她的丈夫,她有一個懂事的女兒;現在,她又找到了親生父親和哥哥們,也在慣着她;她的公公婆婆小心翼翼地順着她:她為什麼不能滿足呢?至少也要給陳東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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