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提問很輕柔,但在得到肯定答複之後陡然變臉,變作陰郁的、怨恨的施暴者,&ldo;阿阮好聰明,有時候這類聰明并不一定帶來好處。&rdo;&ldo;我真不懂,你内心既肮髒又卑劣,一個父母不詳的人,到底是怎樣騙過外公做到現在這個位置?你一定比常人多付出百倍努力,同事不屑做的事情你去做,同行不敢犯的禁忌你也敢铤而走險,然而無論成就多高,講到底還是個沒有是非觀有任何同情心的可憐蟲,你一生無論走多遠都抛不開被人遺棄的陰影,注定是陰溝裡的爬蟲,馴不服的獵狗……&rdo;&ldo;你收聲!&rdo;他高聲吼,右手掐住她細長而脆弱的脖頸,慢慢收緊,慢慢收緊,一點一點看着她從憤怒到驚恐再到哀求,她的眼鏡這一刻最美,漆黑耀眼,一顆隕落的星,因即将墜毀才分外美麗。倒數五秒,她以為就要死在今夜,他驟然放手,氧氣猛地竄進肺葉,整個胸口都在疼。但咳嗽仍然止不住,咳出了眼淚,咳得喉嚨破損,聲帶撕裂。她撐着身體往後退,卻被他一把攬過來抱在懷裡,那麼緊,是失而複得的狂熱令血液燃燒。他抱着她,一面吻着她的額頭與耳後,一面說:&ldo;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rdo;不知是在安慰誰,誰又最需要安慰。無法阻止的事,為何要開始?導師會告知你,世上沒有後悔藥。如同此刻,感謝他最後的仁慈,她從死亡邊緣折回。腦中橡皮擦穿梭,隻留一片空白。他的親吻與呼吸缱绻依然,令她萌生一股被珍視的錯覺。而前一秒的暴虐一閃而過,如煙霧四散奔逃。最終,陸慎放開她,修長食指抵在她顫抖的雙唇上,&ldo;噓‐‐&rdo;他低沉嗓音,溫柔告誡,&ldo;聽話,不要再有下一次。&rdo;仿佛是錯的是她。眼神交流不算夠,擡起她下颌,仍追問,&ldo;明白嗎?&rdo;她點頭,眼眶裡藏着的淚珠大顆大顆往下落,下唇仍咬緊,不肯發聲,任由眼淚一滴滴墜在他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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