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我不罵人,不打人,不出去講究人。怎麼會那麼不受婆家人待見。
多年以後我才知道,一個字“摳”。
有一天,我突然想到自己有很久沒來月經了,吃午飯的時候,跟母親叨咕。母親說,水庫不是有個女醫生嗎,回去找她看看。轉頭跟父親說,“傻丫頭,可能懷孕了。”
“不能吧,我啥感覺都沒有啊?”我已厭倦了那個家,這時候給他生孩子,他配當爹嗎?可這話又不能跟父母說,他們可一直認為姑爺很好呢。
回到水庫,我直接去了女大夫家。結果被母親又說對了。已經快五個月了。
我這混沌的,跟個行屍走肉似的。每天跟那個男人像做躲貓貓遊戲,怎麼留下這個孩子啊!我止不住的眼淚,無聲地肆虐着我的臉龐。
醫生送我出門,恰巧碰到婆婆,女醫生高興地說:“你兒媳懷孕了,告訴志國可得注意點。”
……
我低頭走開了。
回到家裡,我摸着肚皮。不足百斤的我,肚子是有點鼓了。“寶貝兒,原諒媽媽,沒有給你好的營養。你不該來,我自己都不知道咋活,你來了,看你爸打我來了,是吧?”
我除了會哭,好像真不會别的了。
轉年四月,我下班了,忙着做飯。有很長一段時間,那個男人肯吃我做的飯了。我跟母親學了幾樣廚藝,家常飯會做幾個。他雖然回家還很少跟我說話,除了吃飯就是睡覺,但酒後無端的打我很少了。我開支以後,攢下的錢,又買了一台電視機,他會坐在炕上看他喜歡的足球。
我以為母憑子貴,他會收斂一下。結果,我錯了,那天他在他媽家吃的飯,回家來臉色不好看。我好了傷疤忘了疼,加上有孕在身。就沒有提防。他突然拉過我,在我身上煉完拳腳,最後一腳竟踹到了我的肚子上。好在我側轉了身體,着力點偏移,隻是覺得肚子絲啦啦疼,并無大礙。這孩子還真是命大。如果孩子有事,我和那個男人也沒必要再過下去了。
自從懷了孩子,他很少打我了。我一直幻想着有好日子過了,這場夢又一次被打醒了。不管是做夢還是清醒,有了孩子又不能離婚,以後注意躲遠點吧!
又過了不多日子,我步行下班。身子重,一段時間來,單程都要五十多分鐘。回家,沒見到那個男人,竊喜。我去廚房準備做飯。髒水桶滿了,我拎着就去外面準備倒掉。剛走出院門,肚子疼得厲害,髒水桶滑落,骨碌一邊去了。我撐着去找女醫生。她替我查體,說羊水破了,開一指,要生了。她派自家的孩子去通知我婆婆。
我婆婆過來扶我回家,鋪好了被褥,遮擋了門窗。女醫生說要半夜才能生,早着呢,先不過來。
九點鐘,我就疼的要命。那個男人也早回來了,這會兒也急着去找女醫生過來。
“這丫頭勤快,一天到晚,挺着個大肚子也不閑着,生孩子也痛快。”女醫生一邊嘚啵,一邊替我接生。“哇,哇哇……”“這委屈的,剛出來就叫這麼大聲,是個男孩兒。”這女醫生好有趣兒,我很喜歡她。
婆婆和女醫生給孩子擦洗幹淨,放到我旁邊,女醫生笑呵呵地走了,“小胖小,你來的正是時候,沒耽誤我睡覺。”
那個男人的父親、二姐、妹妹聽說這邊生了,也過來見新娃。“唉呀媽呀,還是個小子。”妹妹嘴巴一擰吧,陰陽怪氣地說。她剛結婚,也會有自己的娃,希望她别是這副嘴臉對自己的孩子。那個男人的父親倒是樂呵呵:“腿短,呵呵。”二姐擠進來,“真醜,哈哈!”
我直直地盯着鼻翼“呼哧”小嘴吮吸狀的孩子,心想:咱娘倆好像都不招人喜歡。哦,不對。你爺爺是喜歡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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