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繼續跟在他的身後,其實從小到大說我怪物的衆生很多。
除了我的親眷會寬慰我,從小到大因為沒有情根這件事我可沒少挨欺負。
我壓抑着心内的委屈望着林佑天的背影寬慰我自己,反正他也不會說人話,你何必為了他傷心。
也是,我從不會傷心。
我什麼可怕的事情沒經曆過?
旁神瞧我是個還算尊貴的小郡主,可唯獨我知道,是長姐的死撐起了慕容氏的富貴,是兄長入神界天為質,才延續了慕容氏的榮光。
我從不肯穿華服,也不肯戴珠翠,僅僅是我覺得,那是我長姐和兄長的生命和自由換來的。
我忽然停住腳步,委屈的站在原地擦了擦眼角的眼淚。
“你幹嘛?”
“靈兒不是怪物,靈兒也不想生來就沒有情根。”
早些年我是哭都不會哭,後來阿昀哥哥離我而去,阿娘去了寒山修行後我才會哭。
他轉過身看我哭的悲切,也愣在了原地,可能沒想到一句怪物對我的殺傷力那麼大。
我實在難受,我擦着擦不幹淨的眼淚說;靈兒不想成為一個怪物,靈兒從不是一個怪物。
是的,我若不是生來就沒有情根,也不會被神族内宮的卦師占蔔成孤星。
慕容氏也不會一片煞氣被帝君忌憚,我的阿昀哥哥也不會為了讓我幸免被斬殺的命運自請去神界天為質。
“好啦!是我剛才口不擇言,師妹莫哭了。”
他柔下聲音走到我面前想擦我的眼淚,卻被我倔強的打開了手。
“師兄,我若有情根會不會我的哥哥就不會去神界天為質了?是不是阿娘就不會心灰意冷跑去寒山帶發修行了?是不是靈兒就會父母雙全的長大?”
我的神情悲切,緊緊攥着他的手哭的痛快。
他的眼神不負望日的清冷,仿佛多了一絲共情一般的心疼。
許久他才說;沒想到你竟然也這般凄苦...
“怎麼?你理解這份感覺嗎?”
他别過頭沉默許久,然後忽然緊緊攥住我的手依然不說話。
“師兄,你為何不說話?是靈兒又做錯了什麼嗎?”
滴滴哒哒,不知道是雨水還是他哭了,我感覺他的臉和我一樣也濕漉漉的。
“我的生母在我很小的時候也離開了我,所以我素來不善表達。”
“我沒有怪你。”
“慕容氏滿門忠烈,你有愛你的阿父,疼你的兄長,可我什麼都沒有。”
他苦笑的望着我,終于我瞥見他眼底的淚光。
我心内一沉,我見過他是予潤意氣風發的模樣,殺伐果斷的絕情模樣,這樣淚眼婆娑倒是初次相見。
我擠出一絲和善的笑寬慰着他說;師兄年少有為,何必妄自菲薄呢?
“所以師妹可能不信,縱然宋二最後氣死了我,可是放眼整個宿命來看,宋二對我算是最好的。隻可惜宋二的好也是充滿了算計。”
我啞然,卻也愣了心神。
我不忍想,他是多可悲,才會說出這句話。
他輕輕松開了攥緊我的手繼續道;繼續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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