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初升,其道大光。
陽光灑落在獅駝嶺林間,隻覺稀稀疏疏,如夢如幻。
莊恒久久地跪着,他怕。
他怕一起身,這一切都是一場夢,也怕一起身,這一切都是真的發生。
五百年獅駝嶺的殘酷統治,轉瞬間煙消雲散?
楊爺爺、張叔、老鐵匠……大家就在這撥雲見日的最後一刻死了嗎?
“楊爺爺,你道這規矩是天命,卻誰料天意難測,讓守規矩的人落難五百年,讓那作惡的妖逍遙五百年,我恨!”莊恒雙手陷在泥土裡,忍不住的啜泣。
“就差一點啊,是這賊老天在戲弄我們嗎,明明馬上就要擺脫這五百年的暗無天日,我恨!”
“獅駝嶺間寺廟香火鼎盛,妖魔卻竊居其間,難道這佛祖仙神都不睜眼看一眼衆生皆苦嗎,我恨!”
“我恨這天不公,善者苟且,惡者張狂。”
“我恨這命不自由,乞活者死,妖孽長生。”
“我恨這生來弱小,不能懲惡伐逆,不能換了人間。”
“我恨,我恨呐!”
莊恒雙眼通紅,布滿血絲,心中已是魔焰滔天,氣血倒轉,傷口龜裂,如一個打碎的瓷瓶,就要被這世道擊穿。
一根毫毛飄飄蕩蕩,落在莊恒頭上。
莊恒烏黑的頭發中多出一根金色毛發,繃的筆直,格外顯眼。
莊恒腦海中忽然湧入一道念頭,卻是一副老猴打坐的觀想圖。
觀想圖不見高山不見佛光,隻有一石一猴靜坐,空洞而純粹。
莊恒正待打量,打坐的老猴卻忽然開口:“你可知天命?你可明本我?”
莊恒一陣慌亂,思緒還在悲傷與憤恨中打轉,沒有找到答案。
老猴卻不管不顧道:“天命由天,我命由我,命由心生,心念成道,傳下心猿自在法,還來心猿自在身。”
說完,老猴又閉目打坐,但莊恒卻在觀想間,得到一部修行法門,正是老猴所稱《心猿自在法》!
《心猿自在法》以一隻石猴修行為引導,分為靈根歸體、悟道歸元、元神歸本、心猿歸正、心劫歸道、心道歸一,六部篇章。
對應歸體期、歸元期、歸本期、歸正期、歸道期、歸一期六大境界,每一境界又有九重。
看上去六境之後還有自在之境,卻未有修行描述。
除修行主文外,功法還授予修行人匹配的武藝、法術,修至高深處,還可能領悟神通。
《心猿自在法》強調道在心中,發明本心,心為體法為用,從本心獲取無窮力量,從而實現無拘無束的超脫自在之境。
按上面的說法,六境既成,則可比神佛,六境之後,唯道不同而已。
“這,這是……仙法!”莊恒呆愣在地,不由聯想到頭戴金箍的猴行者,伸手一抓,确有一根金色毫毛從後腦拔下。
莊恒心有明悟,向西而拜,口稱:
“莊恒叩謝行者賜法明性,日後若有緣拜見,當執弟子之禮,為師尊鞍前馬後,效死勿去。”
得獲仙法,莊恒心頭的不甘與悲憤仿佛找到了出口,他重新找到了生的意志。
恨意如潮水般退去,莊恒知道,憤怒沒有消失,而是化為心底的力量,這就是他的道:
降妖!除惡!對抗天命!看看這賊老天,究竟有沒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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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原址上,莊恒結廬而居,旁邊立一塊石刻,上書牧楊村之墓。
一連兩月,莊恒沒日沒夜的修習功法,渴飲朝露,餓服落果,似成仙家氣象。
心猿自在法稱,心無窮則力無窮,人之所以不能展現天地偉力,主要源于心力與天地間并無連接的橋梁。
按照法門引導,莊恒引動天地之氣入心地靈台,在靈台處孕育靈根,是為靈根歸體。
莊恒不知道的是,此般行法,實與仙修的引氣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經過兩月的修習,莊恒已經靈根初成,能夠感受到天地法力湧動,漸漸與天地交感,傷勢也好個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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