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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夕!阿夕……”
在一聲聲哽咽的呼喚聲中,何夕忍着大腦傳來的劇痛,緩緩睜開雙眼。
映入眼簾的是何淼滿是淚痕的臉。
“阿夕!你終于醒了,吓死姐姐了。”何淼緊緊抱住何夕,喜極而泣,她有太多次,擔心何夕再也不會醒來。
何夕心髒微微顫動,他想為這可憐的女孩擦拭眼淚。
卻心中猛然一震,他感覺到手心中有個圓潤的物體。
他垂頭看向握緊的手心,瞳孔微震,黑瘦的臉上揚起久違的笑容。
他将似枯枝一般的小手擡起,放在何淼眼前。
“姐姐,吃。”
何淼瞪大瞳孔,茫然地看向何夕手心。
“這,這是什麼!”
何夕頓了頓,他沒想到,何淼居然不認識雞蛋,她好似生來就在苦難中沉淪,從未嘗過世間的一抹甜。
可他又何嘗不是,他在無盡的苦難中随波逐流,不知所來,不曉何終。
“雞蛋,試試。”何夕小心翼翼地用發黑的指甲扣碎一個參差不平的角。
粘稠的液體溢出,夾雜着淡淡的腥味。
他将雞蛋送入何淼唇邊。
何淼微微張開幹裂薄唇,對着裂開的口子淺淺啄了一口。
她眼眸瞬間發亮,好似品嘗到人間美味。
她興奮地将雞蛋推到何夕嘴邊:“阿夕吃,吃了長肉,長高。”
“姐姐,你吃,我不愛吃。”何夕緩緩搖頭,何淼讓他無比心疼,她本已嘗盡世間苦難,卻還是活成了何夕生命裡的光。
但他是真的不喜歡生雞蛋,這股腥味讓他異常難受。
此時,他鼻尖嗅到一股比雞蛋還腥的味道,好似掉進農貿市場殺魚的鋪子。
他猛然擡頭,目光定格在何淼身後。
一隻巨大的怪獸屍體匍匐在皲裂的土地上,像是憑空出現一坨軟綿綿的高山。
何夕對怪獸的死并不驚奇,隻是這怪物的身形還是足夠讓他震撼。
他昏黃的眼眸發亮,站起身,鼻尖貼着怪獸粘稠的觸角,他裂開嘴一口咬了下去。
泛白的肉瘤瞬間爆裂,肉質細膩,脆甜爽口。
不出所料,這就是他在另一個世界吃過的章魚。
“阿夕,你這是做什麼!”何淼瞪大瞳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何夕居然敢對怪獸下口,這怕是被餓瘋了!
“姐姐,吃這個,這個好吃。”何夕轉頭咧嘴看向何淼,牙齒上粘黏着黃褐色的汁液。
他蓦然發現,這個世界是颠倒的。
其他世界人吃魚,而這個世界魚吃人,好像不合理,但好像又沒有任何毛病。
何淼半信半疑地學着何夕,一口咬向怪獸觸角,雙眸閃亮,迸發出更大的驚喜。
她太久沒有好好感受到飽腹的滋味。
何夕凹陷的瞳孔突然收縮,他一把抓住正沉浸在美食中的何淼。
他看見迷霧中有個身影正在向他們靠近。
他伸出骨節凸出的食指,對着何淼做出禁音的動作。
何淼會意地點點頭,二人悄悄挪動身體,掩藏在怪物的觸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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