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朱長庚感覺口幹舌燥、渾身發燙,呼吸困難
他在半睡半醒間拼命掙紮,一腳踏空之後終于醒來
睜開眼卻發現周圍的還是那個熟悉的夢境
寬大的拔步床、繡莽錦被、青色紗帳
帳外不遠處有一套精緻的黃花梨桌椅
桌上擺着萬曆青花五團龍茶具
“茶!”
正口幹舌燥,朱長庚顧不得欣賞這些好東西,他拖着虛弱的身體,撲向那桌上的茶壺
一起身便頭暈目眩差點摔倒,勉強扶着凳子站穩,趕緊倒了一盅
茶水咽到喉嚨處卻像刀片刮過一樣,痛得他立刻吐地上
沙啞道:
“什麼玩意兒?”聲音沙啞,他以為是口渴所緻
正靠在一邊打盹的守床丫鬟聞聲驚醒
她起身摸了摸茶壺,道:
“不燙啊,俺剛才還喝”
眼前這個丫鬟,朱長庚不止一次夢見過
‘原來是夢中劇情,最近宮鬥劇有點多了’這樣想着,朱長庚便情不自禁地帶入其中
了然一笑道:
“既然剛喝過,那就再喝一杯本公子看看”
“怎麼了五爺?”那丫鬟說着給自己倒了一杯;抿一小口道:“沒錯啊,是去年沐王府送來的巴渣茶”
“一杯都喝完”朱長庚語氣生硬,心中卻是不屑‘就這演技想毒死我,你還嫩着呢!’
那丫鬟雖有些不解,還是一口喝完了
朱長庚緊盯着她,卻始終無法在她臉上看到任何痛苦的表情
人很難在痛苦的時候做好表情管理,特别是痛苦來源于吃喝的時候
看到丫鬟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朱長庚不死心,明明自己剛才喝的時候像吞刀片一樣
“你再喝一杯”
“你懷疑俺不是?俺有那心,你早死十八年”
丫鬟這下看出來‘五爺’在懷疑自己,幹脆滿倒了一大杯一口悶掉,黑着臉、嘟嘴站原地瞅他
‘這樣子不像是騙人’朱長庚佯裝沒看見她的憤怒,接過茶壺又倒一杯,拿到鼻子前嗅了嗅
确實是好茶;咽口水才發現喉嚨痛的要命‘難不成錯怪她了?’
同時清晰的痛苦提醒他,這不像夢境,更像是現實
他想撞一頭那畫棟,試試夢境真假;又覺得與其撞柱,不如飲毒
一番思索後,朱長庚再不管是不是毒藥,忍着疼痛一口氣喝了幾大杯,總算恢複了些許力氣
那丫鬟看到他喝了茶臉色稍緩,依然氣憤道:
“你偷喝酒,犯了絞腸痧還怪俺們給你下毒,幹脆把俺們都攆了,叫王爺重新找人伺候你”
說着搶走茶壺拿到外間添水去了
感受着眼前這真真實實的一切,朱長庚捏着太陽穴陷入了沉思
現在的他是一個明代少年,還是王孫公子,金枝玉葉那種
剛才的丫鬟叫曾巧,是大嫂曾王妃的族人;小地主出身,沒什麼文化的憨憨,也不是做丫鬟的性子
根據夢中的記憶,朱長庚一家在他十歲以前一直被老唐王圈禁;他是出生在監牢中的明朝版小蘿蔔頭,靠父母哥哥們省口糧養大
苦難的經曆讓他比普通的公子王孫更懂得珍惜身邊人,他和曾巧之間既是主仆,更像發小
‘她怎麼可能會害我呢!’想到此處朱長庚不禁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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