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皇都。
天空下着細細的雪,雪落地後即刻消融,雖說算不上天寒地凍,但讓整座城包裹在一種沉郁冷清的氛圍中。現在正是夏季,離入冬還尚早,也無半點征兆,驟時就變得寒冷起來。
城郊一處街巷中,一個殘疾的小乞丐正扶牆艱難地走着,身體佝偻,腿也瘸了,他走上一步的時間,别人可以走兩步,同時步子還比他大。
他看上去不過六七歲,髒髒的面容下難掩他秀氣的長相,身子非常瘦削,衣不蔽體,腳穿一雙露着腳趾的草鞋。天氣越來越冷,隻見他臉頰通紅,牙齒直打顫,對于他而言,這突然的變天簡直如同地獄降臨。
巷子中的行人愈走愈少,似乎沒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男孩艱難地走着,終于倒在一處院牆外,饑餓和寒冷已經使他無力再行走。
他仰面看着天空,原本的藍天白雲似乎被蒙上一層霧氣,不一會兒,依稀見有一顆藍星在頭頂閃過,似乎滑落在了不遠處。
對于這詭異的景像,男孩沒有太在意,隻當是自己餓暈了,看花了眼。
他一邊在心裡數着上一次有飽腹感是在何年何月,一邊朝着目的地走去。
這是一所平民書院,許多普通人家的孩子都在此念書學習,企盼着有一天能取上功名,從此雞犬升天,可數十載光陰如煙雲消逝,也沒人能在這皇城之中發出半點鳴響。
小乞丐來這,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之前他在乞讨時,就聽見别人議論說這裡有個書院,書院裡的老先生經常收留一些無家可歸的孩子,甚至還無償教他們識字念書。
自己在乞讨時就多番打聽,趁剛才天氣突然變冷,老乞丐忙着取暖之際,自己逃了出來,走了不知幾個時辰,終于從皇城的繁華地帶找到了這裡。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院内傳來朗朗讀書聲,聲音中充滿稚氣,整齊又響亮。
小乞丐似乎被這書聲吸引,他何嘗不想與同齡孩子一起讀書、玩耍。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裡面讀一句,他便喃喃重複一句。
“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他一邊有模有樣地學着一邊想着:以後要每天都來這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強烈的饑寒感使得他昏厥過去,他就這樣,伏在書院的門前。
雪還在繼續下……
吱——
小乞丐被尖銳的開門聲吵醒,緩緩睜開眼,隻見幾個穿着短襖的少年正打量着自己,他們有的和自己差不多大,有的明顯要比自己長幾歲。
“我認得他。”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這就是橋洞下面住的那個乞丐。”
“老乞丐不管他,他就來我們這要飯了。”又有一個孩子說話了,随即便是衆人此起彼伏的哈哈大笑。
“我們把他趕走吧。”
“他不會站不起來吧?”
他們嘴上戲谑着,有的還用腳踢了踢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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