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舟拜别父母,和蘇雪橋坐上去往鹽州的馬車。此程路途遙遠,馬不停蹄也需六日,他們隻帶了三個家仆,但這三人個個精明能幹,足智多謀,對這次治理水患有絕大用處。
“哥哥,此行或許會十分艱苦,你會後悔嗎?”蘇雪橋愧疚自己為了一己私欲,把兄長慫恿去窮苦之地。
“是我當兄長的考慮不周,将你牽連其中,你一個女兒家哪能受這種罪。”蘇清舟也恨沒能照顧好妹妹,萬萬想不到父母親居然把怒氣撒在雪橋身上。
他這般說,令蘇雪橋愈發難受。她唯有安慰道,“不是你的錯。”
為了更快速趕至災區,他們馬匹都換了三次,從一開始的馬車到每人親自禦馬,終于在第六天順利到達。
一行人初至鹽州,此處災情狀況令他們目瞪口呆,不忍直視。大街小巷一片狼藉,房屋倒塌,地面坑坑窪窪,泥坑還有未退去的積水。
角落殘存禽類骨頭的殘渣,骨頭和皮毛帶着鮮血,地面還有血水殘留。應是木材被大水浸透,無法取火,人們餓得慌,用手将它的脖頸拗斷,生吃了。
城門空無一人,他們騎馬往城内走了大約幾千米,方聽見一破府邸内有人聲。
一個眼尖的,瞬間認出蘇清舟是朝廷派來的官員,立即起身指着他,破口大罵,“都多少天了,你們才來,怎麼不等我們都死了!”
這話引起衆怒,但凡還有點力氣起身的,都站起來痛罵他們。
“就是啊,糧食呢?就放任着我們不管了!”一人附和。
“你們要是早來幾天,我老娘也不至于餓死,現在還用席子蓋着,沒能下葬。”一災民哭的泣不成聲。
看隻有他們二人,一老人以為沒帶食物,“赈災糧呢?在哪兒?兩手空空過來,是叫我們吃了你不成!”
糧食确有帶來,但數量不多,由三個仆人運送,蘇清舟和蘇雪橋先行一步尋找災民。
罵聲一片,在家錦衣玉食的他們,哪受過這種委屈。
蘇清舟強裝鎮靜,慢條斯理地解釋,“大家聽我說,我叫蘇清舟,是聖上欽定的安撫司,負責治理鹽州水災,替聖上傳達對大家的關心。我在此承諾,陪大家共進退,鹽州一日不恢複如初,我一日不退。”
本想着平息衆怒,沒料到這番話引起公憤,人人七嘴八舌把話甩來。
“空口說瞎話,誰信啊!”
“我們都多少天沒吃東西了,你們沒糧食,難道聽幾句安撫,我們能不給餓死?”
“就是!食物呢!”
就連蘇雪橋都不知所措,無可奈何之際,一位布衣少年從裡走出。
他長相俊美,儀表堂堂,似乎比一般女子更為柔美,說話溫柔,舉止文雅。
少年操着一副柔和的嗓音,“大家先靜一靜,他們也是聽吩咐辦事,逼迫他們無濟于事,倒不如聽聽蘇大人有何妙計。”
災民仿佛很聽少年的話,立刻不吵不鬧,直勾勾看着蘇清舟一行人。
适時,蘇雪橋站出來,大聲将計策全盤托出,唯有把解決辦法告訴大家,才能衆志成城,齊心協力完成陛下的任務,和災民共渡難關。
“我們有帶糧食過來,但由于路途遙遠,大米數量有限,僅夠大家用兩日。陛下心系百姓,一早便派人護送赈災糧過來鹽州,可還需時日,望各位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等待!等多久,得說個數吧!”一旁的人忍不住插話。
蘇雪橋又道,“最多再等三日,這三日我們與大家同吃同住,絕不中飽私囊,獨自享福。”
災民面面相觑,雖然在下面七嘴八舌,但無人再出聲辱罵。
蘇雪橋瞄了一眼家仆,眼神示意,找個地方生火把大米煮了。
瞧見他們是真的有糧食,災民隻好閉上嘴巴,畢竟吃人嘴軟。
蘇清舟掏出背囊的竹簡,慰問災民生活情況,不一會兒便不知去向了,似乎融進裡面。
她覺着少年身份不一般,村民這般聽從,或許他願意共治水患。趁無人在意,故意湊過去與其聊天。“感謝公子仗義相助,還未知公子如何稱呼?”
“舉手之勞,姑娘喊我程彬即可。”他微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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