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便令人取了興慶宮的輿圖來,圈出了這八處樓閣,又令楓苓在臨近西門的旭亭等候着,先讓貴女們擇了住處,記錄在冊,而後再引她們到該去的宮殿。宋予璇是最後一個到的,所以在此之前的二十位貴女們都已經擇好宮殿。沈瑜向她講了此事,又讓楓苓将輿圖并着記錄拿給她看。宋予璇的目光在輿圖與名冊之間繞了好一會兒,方才輕聲道:“就飛霜殿。”楓苓頗有些意外地看了宋予璇一眼,因為宋家二房的那位姑娘這次也來了的,卻是住在飛霞閣,她原想着提醒一句,但卻被沈瑜給攔了下來。沈瑜向着宋予璇道:“姑娘随我來。”沈瑜知道楓苓想說什麼,所以才及時攔了下來。宋予璇與宋家二房那位姑娘雖是堂姐妹,可關系想來是算不上有多好的。沒一道前來也就算了,或許是未曾住在同一府邸的緣故,可宋予璇方才盯着那輿圖和名冊看了好一會兒,又怎麼會看不到自己堂姐的名字?然而宋予璇還是沒選擇住到飛霞閣,這擺明了就是有緣由的,隻是這些事情不歸她們管,多嘴提醒隻會讓局面變得尴尬起來,倒不如權當什麼都不知道。昨日到興慶宮後,沈瑜已經同女史們按着輿圖将内城的宮殿布局都記了下來,雖耗費了不少精力,但卻也是必須的。宋予璇挑中的飛霜殿在西宮,距離倒也算不得遠,沈瑜帶着她繞近路過去,不多時就到了。已經入住飛霜殿的那位姑娘是太子少師趙大人的長女,趙知語。宮殿是早就收拾妥當了的,她吩咐侍女将帶來的行禮安置妥當,自己則在院中閑坐着。一見沈瑜帶着宋予璇進了飛霜殿,趙知語立即起身迎了上來:“予璇,你怎麼這時候才到?”宋予璇顯然是跟這位趙姑娘相熟的,一見她,神情都放松了不少,解釋道:“馬車在路上出了事,所以耗了不少功夫,還是兄長下朝之時湊巧遇着,又讓下屬借了馬車,才将我及時送到的。”她說話輕聲慢語的,神情中卻仍舊帶着些後怕。若不是兄長及時趕到,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萬一耽誤了時辰,那就真壞了事了。“竟有這樣的事?”趙知語驚訝之後,随即又安慰道,“不過還好有驚無險,你也不用太在意,還是先安置下來。”她陪着宋予璇進了西偏殿去,宋予璇進屋前又特地回過頭來,向着沈瑜望了眼。見沈瑜含笑沖她點了點頭,她才咬唇露出個笑容,專心與趙知語叙舊去了。等着兩位姑娘進了房,院中就隻剩下了沈瑜,與另一位尚宮局的女史彩月。“飛霜殿就交給你了,”沈瑜道,“這一處隻住了兩位姑娘,看着也是舊識,不像是會生事端的。你隻多留些心,聽着她們的吩咐,别出什麼差池就是。”她還得去見花嬷嬷回話,并沒工夫在這裡久留,所以邊說邊要走。彩月送她出門,問道:“我沒記錯的話,新來的這位是宋家的三姑娘?”“是。”沈瑜道。“可她家二房的那位姑娘不也來了嗎?竟沒到一處去住着?”彩月嘀咕了句,“倒是沒聽過宋家長房跟二房有什麼嫌隙。”“這世家之間,除非真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不然哪會鬧得衆所周知?”沈瑜低聲道,“更何況老侯爺還在,他們兩房縱然是有什麼嫌隙,那也得壓着。”彩月道:“這倒也是。不過這位宋三姑娘未免有些……”她這話說到一半,又覺着不妥,生生地止住了,向沈瑜道,“辰玉姐姐慢走。”沈瑜無聲地笑了笑,便離開了。她知道彩月想說的是什麼,宋予璇這事的确做得不大妥當,畢竟不管背地裡有什麼嫌隙,都不該拿到明面上。可宋予璇放着飛霞閣不選,偏偏來着飛霜殿同趙姑娘同住,明眼人一眼,就知曉她們之間必定是有什麼事的。不過這宋家的事情怎麼都輪不到她來管,就算要對此有所考量,那也是太後的事情。沈瑜帶着輿圖與名冊去見了花嬷嬷:“貴女們已經盡數安置下來,各宮的女史也都到位了。”“好。”花嬷嬷令人将輿圖仔細收起,又粗略地掃了眼名冊,見着宋予璇與宋惜晴的住處并不在一處時,揚了揚眉,但神情也算不上有多意外。沈瑜一見她這模樣,就知道她怕是早就知道宋家兩房之間的矛盾,隻是沒想到她們會這麼不加遮掩。設宴是在晚上,此事并沒什麼要緊的事,花嬷嬷便與她閑聊起來。先是問了幾句尚宮局的事情,又問了古尚宮的身體可還好,沈瑜一一據實答了。“先前陳貴妃那樁事,太後娘娘已知悉,”花嬷嬷将名冊一卷,收了起來,“隻是具體的情形我倒是還不大清楚。”沈瑜便将先前陳貴妃是如何為難尚宮局,在禦花園中又是如何應答的盡數講了。她轉述這樁事時實事求是,并沒有誇大自己的功勞,也不曾添油加醋,倒是讓花嬷嬷又格外高看了她些。花嬷嬷感慨道:“陳貴妃那樣的性情,連晴雲都不敢多說什麼,你倒是膽子大。”沈瑜低聲道:“當初實是被逼得急了,也顧不得多想。”“貴妃的确是咄咄相逼。”花嬷嬷冷笑了聲,她對陳貴妃不滿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但卻沒想到陳貴妃竟然會直接拿尚宮局來動刀,也不知道是真忘了,還是壓根不把太後放在眼裡了。但這些話對着沈瑜說并不妥,所以她也就提了這麼一句。沈瑜正琢磨着有沒有旁的事情要處理時,花嬷嬷冷不丁地問了句:“我倒是聽人提過一句,你是從清甯宮出來的人?”清甯宮是皇後的宮殿,她這麼一問,倒是讓沈瑜有些捉摸不透了。花嬷嬷這意思,到底是想說她為皇後辦事打壓陳貴妃,還是知道了試婚之事呢?沈瑜在心中飛快地權衡後,答道:“我起初是在掖庭,被晴雲姑姑挑進了尚宮局,留了三年有餘。後來清甯宮換了批侍女,從尚宮局挑人過去補缺,我恰好被挑了過去。前些日子,因為……一些旁的緣由,又回了尚宮局。”至于這個“旁的緣由”,沈瑜并沒有明說,她在等花嬷嬷的反應。花嬷嬷眼皮一動,又問:“是皇後将你發落回尚宮局,還是你自請離開的?”一聽她這話,沈瑜就知道她應該是清楚試婚這件事的,故而也沒再遮遮掩掩,歎道:“是我自請離開的。我原是自請離宮,但皇後娘娘并沒允準,隻是讓我回了尚宮局,等到明年開春後再跟着到了年紀的宮女一道離宮。”出乎意料,花嬷嬷并未道破試婚之事,也沒問她為什麼會選擇離宮而不是陪嫁入宋家,隻是說了句:“你的确是個心裡有主意的人。”這話語焉不詳,沈瑜看着她的神色尚好,依稀還能看出幾分笑意,才算放下心來。向花嬷嬷回禀完事情後,沈瑜便又道各宮去看了看,以确保沒有什麼疏漏。這次受邀前來的二十一位貴女,是太後與皇上一同定下的人選,沒明着說是選秀,但衆人心照不宣。初來乍到,雖然太後已經傳話,允準她們在興慶宮中自由走動,但也沒幾人肯冒冒失失地當這個“出頭鳥”,最多不過是在幾處宮殿見走動,見一見相熟的朋友罷了。直到快到了晚宴的時候,她們才三三兩兩地結伴一道去了長慶殿。沈瑜已經在長慶殿等候多時,這裡進進出出伺候着的侍女都是興慶宮的宮女,雖及不上女史們有内宮官階在身,但言行舉止也是進退得宜,挑不出什麼錯處來。這些宮女都是花嬷嬷調教出來的,沈瑜看着,倒是對這位看起來慈眉善目的嬷嬷有了新的認知。各種的女史引着閨秀們到了長慶殿,按着她們的喜好自由入座,沈瑜大緻掃了眼,這些閨秀們的關系基本上是跟各自家中的關系一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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