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端端的擡腳幹什麼呀?你就在桶裡放着,等我給你擦腳不行嗎?”
眼看着水已經流到茶幾下面,沙發下面,我一會兒還得把這些家具挪開擦地。哦,不單單是這些活,他現在像安了馬達不停跳動着的雙腿,還等着我去照料。
我迅速拿擦腳的毛巾撈起他掉在地上的那隻腳擦幹淨,就這麼短短十幾秒的時間,他原來用手拉着的那隻腳,也支撐不住,掉在了地上,弄髒不說,一接觸冰涼的地面,抖得更歡了。
我趕緊給他擦腳,趕緊拿來厚厚的地闆襪穿在剛剛給他擦幹淨的雙腳上。痙攣沒停,但我也顧不得管,把輪椅推到一邊幹燥的地面上,趕緊去拖地。
地面上水很多,我來來回回拖了四五遍,地上還是濕漉漉的,沒有一點幹的迹象。
因為剛剛給他泡腳以及拖地,我一直彎着腰,此刻竟有些直不起來,我扶着沙發扶手,一點一點調整姿勢,結果腰疼得我根本不敢動。
“阿錦,”他也看出了我的難受,轉着輪椅想要到我身邊,結果輪椅經過,車轍留下的印迹把我剛剛拖完的地面又弄得亂七八糟。
“洛迦楠,你别動!”
我一急,也顧不得自己是什麼語氣,直接開口沖他吼。
“阿錦——”他擡頭看我,眼神裡的委屈仿佛馬上就要溢出來了。
可是我也委屈啊,本來就是給他泡個腳的事,結果現在被迫要處理一地的水,要拖好幾遍地。要是他剛才自己不亂動,我也不用彎腰忙活半天,害得我現在腰都直不起來。
他停在原地,沒再動一下,可是他搭在輪圈上的手并沒有換位置,似乎是做好了随時啟動的準備。
我緩了好一會兒,終于覺得自己可以動了,慢慢直起腰,擡頭看他。
“阿楠哥哥——”我一開口,他立馬轉着輪椅到我身邊。
“阿錦,”他拉了我一把,讓我坐到他的腿上,他的右手從衣服下擺的位置伸進了我的衣服裡,摸上了我的腰,“是不是腰疼?我給你揉揉好不好?”
好……也不好。
他的力度太輕,根本不起什麼作用,最關鍵的是,他的右手冰冰涼涼,伸進我的衣服裡,直接把我凍得一激靈。
我把他的手拎出來,告訴他不需要給我按腰。他低頭看着自己的右手,沮喪地說不出來一句話。
哎,是我剛才對他态度太兇了。這會兒他巴巴地跑來給我按腰,我還不情不願的,他心裡能舒服嗎?
我撐着他的肩膀借力站起來,腰上還是疼,但是畢竟歇了一會兒,似乎好多了。
“阿楠哥哥,我趴到床上你給我再按一下好嗎?”
我的話一出口,我清楚地看到他眼睛裡仿佛突然有了光一樣。他立刻把手搭在輪圈上,準備朝着卧室進發。
我走不快,他就陪着我慢慢走,我扶着輪椅,幾乎是一點一點往前挪。
“阿錦,你是不是大姨媽快來了?”
他忽然問我,我想了一下,還真是,什麼腰疼脾氣大,原來都是因為這個。
“阿楠哥哥,你怎麼知道我大姨媽快來了?”
“你暑假來的時間,我平闆上還記着呢。”
我從來都不知道,他還替我操心這些。而且,自從我爸和他同時住院那會兒起,我的大姨媽就時不時離家出走,搞得我現在都不知道規律是什麼。
“阿錦,你一會兒好好躺床上歇着,今天就讓我來照顧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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