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位徒弟純也疑問道:“願望……可是八重大人如果隻是被剝奪了願望,師父不應該變成普通人嗎?為什麼會瘋掉呢?”
八重神子端着架子,自然很樂意為其解答:“你們的宗派叫做「明鏡止水流」,對吧?”
見着純也點頭,她繼續道:“名字是好名字,可是這世間啊,哪裡有真正的明鏡止水呢……自稱淡泊名利的人被師弟擊敗後,也會憤然離場,年邁的劍道家依舊心懷不平,想與自己交出來的弟子再比試一番。”
她的話語間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嘲諷與悲涼:“那麼看似心無雜念的人,在親手擊敗自己的師父與師兄時,又是否真的毫無波瀾?”
菜菜子追問:“八重大人的意思是……”
“劍之一道千變萬化,想要奪取劍道的天下第一,對凡人來說,談何容易?需要雙手執劍,不斷的擊碎他人的夢想,這其中也包括與他至親至近之人。”
“所以,唯有對成為天下第一的願望,心懷執着,他才能将痛苦暫時抛在腦後,繼續向前。”
八重神子面色坦然的看向天空:“當這個願望消失的時候,他就會開始自我懷疑,在恐懼中掙紮,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呵呵,就好像我那位不成器的朋友一樣。”
“原來師父一直在承受這樣的痛苦……”聽到最後,菜菜子愈發的于心不忍。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父親,師父,師兄……”正當土門抱頭沉溺于愧疚之中時,一聲怒吼打斷了他。
“夠了!!”
派蒙轉過頭:“唉,這不是我們之前遇到的土門先生的師兄嗎?他怎麼來了?是跟着我們偷偷找到這裡來的嗎?”
熒沒有接話,隻是默默的看着。
“安西……為什麼會有兩個安西?你到底是人是鬼?”驚恐過後,又像是認定了什麼似的說道,“你是來找我報仇的,對吧?我知道我當初不該……”
然而,話語又一次被安西打斷:“我對你确實沒什麼好感,但我也不想聽你的道歉。”随後,他的話語又軟下了幾分,“這麼多年過去,我早就已經想通了,當初你沒有做錯什麼,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抹不開面子,逃出了師門。”
安息的言辭變得懇切:“我相信絕大部分被你擊敗的人都沒有責怪過你,相反,我們會将自己的願望寄托給你,希望你可以走的更遠。我知道你的願望已經被奪走了,所以你無法再回答我們的期待……”
随後,他又将目光移向自己師弟的兩個徒弟:“但你不該奪走他們的願望!不停磨練劍道,成為天下第一,這不是你教給他們的嗎?”
說到最後,安西幾乎是怒吼着說完了這句話。
“可是,說不定有一天,他們也會像我一樣……靠着一腔血勇追逐天下,第一,說不定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土門已經變得正常,但是話語中卻充滿了落寞與不自信,“如果有一天他們也會變成我這個樣子,我到甯可他們一直停在那裡,不要再往前走了……”
聽到這裡,八重神子像是聯想到了什麼,眼神有些飄忽,貌似是走神了。
“你有問過他們的想法嗎?”
安西的這一句話,卻如同驚雷一般,将八重神子拉回了現實。
隻聽菜菜子又道:“師父,當初師父把我從海盜手裡救下來,我就決定此生要追逐師父的腳步。我不知道自己将來會不會像師父一樣感到痛苦,但我知道,現在的我,還不想停下腳步。”
她雙手叉腰,意氣風發的對着土門說道:“我希望有一天能夠堂堂正正的挺起胸膛,告訴所有人,我是師父的弟子,是明鏡止水流的傳承者!”
純也也不甘示弱補充道:“不光是師妹啦,我們大家,其實都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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